单看是句平常的话,放在元庭身上,却格外意味不明。
元庭并不知道宋时微知晓自己腺体改造过这件事,但他此刻看着这句话,无端地觉得,宋时微知道了。
他眼眸一暗,抬手缓慢地摸了下自己的腺体。
那里滚烫,灼热。
除了当年经手的人,没人知道元庭的腺体是人为改造过的。这一切都太痛,即使是擅长忍耐的元庭,也免不了在后来无数个夜里回忆起那时的痛苦和绝望。
他不喜欢玫瑰花,也讨厌合成的小苍兰信香。这是他痛苦的烙印,是他怎么都无法忘记的,深入骨髓的疼。
但对于元庭和宋时微来说,这或许又是个新的开始。
元庭在每个结婚周年都会送给宋时微一束亲手挑选和包扎的玫瑰花,这么说也不完全准确,因为送花的时间和场合没有那样固定。
送玫瑰花也不是因为总裁只会送红玫瑰,而是单纯因为宋时微喜欢。
说来也很奇怪,宋时微这样一个冰冷,不太通人情的人,喜欢的东西却总是热烈而浪漫的。
很多时候打动人的都不是追求的技巧方法,时间长短,而是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些笨拙却诚恳的爱。
就像现在,元庭看见站在公司门前,沐浴着月色的宋时微,很莫名地感到触动。
宋时微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穿着换下来的常服。夜里的温度低,风也大,掠起他垂在双肩的发,有些凌乱,却很美。
他低着头,手上握着手机,模样认真。元庭离他并不近,亦未曾出声。他却像感觉到什么似的,在元庭望过来的那一瞬抬起头,循着视线看了过来。
那种感觉很奇妙,蛮横又不讲道理,让理智上知道应该马上走掉的元庭停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宋时微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最后停在自己面前。
没等元庭开口,宋时微就有些急地抢先解释:“我不是在堵你,我是回去之后睡不着,想出来透透风,然后走着走着就到这里……”
他越解释声音越小,自己都觉得这个说法太过牵强:“我看到你办公室的灯没关,所以在这里坐了一会。我没想打扰你。”
什么叫越描越黑,宋时微这会儿算是明白了。
他于是沉默,和元庭就这样面对面站了半分钟,谁都没有说话。
宋时微低着头,没敢抬头看元庭,不动声色地咬咬牙,心一横,刚要自暴自弃地开口时,就被元庭的话音打断。
“我知道。”元庭好像是笑了,声音很平静,仿佛几个小时前亲手摔掉项链的人不是他。
他叙述事实一样的,音调没什么起伏,说:“我之前也这样过,不用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