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瞪口呆,半晌穆远修才道:“这位是尊夫人?”
萧玉山苦笑道,“正是内子,海大人的女儿。”
一时间许多怪异或忍笑的眼神落在萧玉山身上,白陵望着海浮灯远去的背影:“你们感情很好,不过你该知道,你再也没机会回来了。”
“身入宦海,便是为我一家老小,有些事也不得不为。一条性命又算什么。”萧玉山神情凛然,白陵瞥了他一眼,“这话你还是留着去御前奏对吧。”
大军休整出发,行军至暮,官道上乌泱泱一群人提着烂菜叶和捡来的枯枝堵着去路。穆远修远远勒紧缰绳,喝声问:“拦道何人?”
白陵高坐马上,侧首问缚在囚车内的萧玉山,“你认为这些人是来杀你还是救你?”
“有你这么个高手护送,我死不了。”萧玉山分明受缚,可他神情闲适,丝毫不怕死在途中的模样。白陵一甩马缰正要近前去看,闻言便回头盯着萧玉山,“你落在穆远修手上,却丝毫不惧,为什么?”
萧玉山避开他的审视,哼笑了声,颇有些油盐不进的意思。
来人纷纷跪地,为首者道:“回禀将军,萧家人搜刮民脂民膏多年,我们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人能为我们做主。将军今日捉了这老贼,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哪个不知,大家伙只想看看这老贼长得什么样!”
周遭纷纷附和,民愤顷刻沸腾。
“就想看这老贼是个什么样子!”一老者冲向囚车。
不等穆远修制止,他便朝着囚车内扔进去一把烂菜叶,并高声骂道:“我家中饿死了婆娘,卖了两个儿子,才凑的出去岁的上供钱,你这杀千刀的狗贼!”
“要不是你萧玉山横行霸道,我们何至于买卖幼子!”
“是啊是啊!”
“砸死他!”
枯枝石块砸进囚车,萧玉山脸色铁青地捂住见了红的额角,白陵顺着这一招看去,下一刻他自马背飞身冲进人群,一掌按在转头欲藏匿身形的阴郁干瘦的男子肩头,另一手连敲他背后三大穴位,“你是个还算聪明的杀手,知道聚集起这群百姓才能隐藏你身份。”
他转头对穆远修扬手,“捉住了,走!”
杀手阴森冷笑,“你以为就我一个么。”
白陵脚下一跃,控制着杀手跃出人群。然而方才骂声最响的那几人迅速冲向囚车,穆远修持枪一指,道:“杀!”
回到西都时,正值晌午,阴云压低,天际灰亮,狂风呼啸。
穆远修入宫面圣,为防萧玉山再遇上出其不意的暗杀,一身风尘的白陵竟将萧玉山押回了东宫,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云雪臣方才饮过药,坐在书阁内,对着手中的兵书犯困。
昏沉间,手心一轻,手指一热。
他悚然惊醒,抬脸入目却是白陵凑近的脸。
白陵立于案前,见他醒了,低声问:“怎么在这里睡,去榻上。”
“你。。。”云雪臣恍惚间,眼前闪过云端捧着自己手臂的那张熟悉的脸。他晃了晃沉重的头颅,终于清醒了些,有几分欣然道:“你回来了!如何?”
白陵的反应却不如他预想的那样后退一步细说正事,他脸色冷峻,目光沉沉地盯着云雪臣微红的唇,“我能亲回来么。”
云雪臣惊愕地看他,“不行,你给我——”
白陵低下头,握紧了云雪臣的一双手腕。
云雪臣面上被突如其来的唇舌相接激出热红,那一点红,几如胭脂沁入白玉般令人移不开眼。
白陵抬起头,拇指缠绵悱恻在他唇珠上揉按,而后碾进唇缝里去。
一线清涎流溢而下,又被人执着帕子仔细擦去。
云雪臣微张着唇,尚在方才那狂放一吻中震愕。白陵却已收回手,将手帕折起来贴着心口放好。他眼神精亮,灼灼有光,在云雪臣耳边叹息,“殿下,你就喜欢这样撩拨我,是不是?我出去一趟,许多事想通了。我会很快的,很快用尽手段变强,你不要再找别人。你仍旧是我心尖尊贵无双,世人不可及的太子殿下,我可否做你唯一的入幕之宾?”
云雪臣强抑着翻江倒海的心绪,目光发颤,手指发抖地指着他,“你敢。。!”
白陵笑了,“临行前那封信已给了孙端己,他若办不成,就是他无能。”
云雪臣沉着脸坐回去,白陵这会却像个正人君子似的打量着云雪臣,“看来这会不困了,要听我带回来的消息么?”
云雪臣胸膛起伏,森然盯着白陵,半晌道:“听,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