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景的夜视能力不好,但他好像就热衷于半夜乱爬,还总是沿着通往大门的那条路爬。
鉴于顾书怀上次生气真的没给它饭吃,熙景心下真的有些怕了,于是用尾巴拍了拍被子,头一撇,不动了。
顾书怀算计人算计了大半辈子,怎么可能不知道熙景这些小动作的意图呢。
他平躺着没有翻身,被子里的双手搭在肚子上,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
“景,为什么想跑?”
熙景不为所动,依旧头朝一边闭着眼,避开了这个话题。
“你害怕人类是因为那些伤,对吧?”
顾书怀温和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更动听了,像一支未拉完的大提琴曲,醇厚浓郁。
“动物生存法则中,只有强者能活下来,人类是动物世界突如其来的因素,很多时候他们更多扮演的都是破坏者,在不知不觉中破坏这个法则。”
“人会因为曾经被某样东西碰伤而小心翼翼,动物也会,所以我理解你,景,如果我想杀你,不会留你到这个时候,明白吗?”
“你执意想走,任何时间都可以一走了之,没必要担心我会把你抓回来,我追不上你。”
熙景睁开眼,扭头看着床另一边的轮椅,就这么孤零零的在月光下。
——你会那样坐在月光下吗?
熙景突然想。
——在我出现之前,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会孤独吗?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
熙景慢慢移了过去,趴在他的肚子上,把头搭到了他的左胸前。
“扑通——”
顾书怀闭着眼,呼吸平缓,松开了本来交叉叠放的双手,将手搭在那条不安分的小蛇身体,轻轻的、有节奏的、像哄小孩睡觉一样有规律的轻拍着它的躯干。
“扑通——”
——那是什么声音?
一下又一下,真好听。
皎洁的月光照亮了两个孤独的影子,他们互相依偎,索取温暖。
在无法阻挡的一片温馨中,寒风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