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海风习习;
这是明日香从德国来到第三新东京市前一天的那个夜晚。
那时,加持良治还活着;
明日香与加持并排躺在战列舰的甲板上,看着漆黑的夜明亮的月,纷乱错杂的战舰钢架上,一点一点闪着猩红色的光。
明日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明天的事,嘴上说着话,眼里却时刻留意着身旁成熟的男人。
“日本……真是无聊,唔~~”
“到了日本的话,你还可以交一堆新男朋友啊。”加持试图岔开话题。
明日香蹬直了腿,不屑一顾,表示对那种笨蛋小男生完全提不起一点兴趣。
接着她又打了几个滚,扑到加持身上撒娇说:“我喜欢的只有加持先生一个哟~”
“……那真是我的荣幸呢。”
加持没有给出任何回应,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难堪。
“明日香还是个孩子呢,这种事不是现在该说的。”
不只是他对小女孩没有兴趣的原因,明日香的言行在他这个成年人看来,其本意实在能被一眼看穿。
加持明白,自己只是又一次被当成了“父亲”的寄托,这个情感缺失的少女把情感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希望他既扮演父亲又扮演男友。
而加持不会这么做。
明日香不懂这些,她愤怒地拉开了自己的领口,露出幼稚的浅色花边少女胸衣,对加持大喊道:
“我已经是大人了!”
是大人了!
大人!
看着我啊!
在一声声重复呐喊中,画面闪过一只断了头的布娃娃。
时间回到了十一年前的德国。
苍白的病房中,四岁的明日香注视着病房中的母亲。
她的母亲是eva项目德国分部的一名科学家,在二号机进行技术试验的时候发生意外,精神失常。
此后,母亲将和一个娃娃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终日对娃娃说话,却把明日香——自己真正的女儿叫做“那边的姐姐”,完全认不出来了……
同时,虚掩的病房内,父亲与一个医师轻佻而戏谑地谈论着母亲的事……
幼小的明日香皱着眉头,她无法改变,只能承受一切……
最终,母亲选择了轻生。
教堂的钟声带着观众将时光回溯到明日香母亲的葬礼上……
身旁牵着明日香的老仆心疼这个无助的女孩,她蹲下来对明日香说:
“明日香,想哭就哭吧,不用忍耐……”
“不,我才不哭呢。”
站在母亲的墓碑前,明日香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哭了。
……
压抑、不安、无价值感、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