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明知于礼不合,贺兰慎也不舍得拒绝。
今夜似乎格外宁静,连深秋的寒风都变的温和起来。贺兰慎给裴敏打了水梳洗,待他从庭院中冲凉回来,裴敏已梳洗完毕,正披散着头发在屏风后宽解外袍。
贺兰慎还是第一次见她长发披散的模样,墨色的头发柔和了她过于张扬艳丽的五官,别有一番风情。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便再也不舍得离开。
“好看么?是不是后悔方才拒绝我了?”
裴敏将外袍搭在屏风上,只穿着纯白的中衣向前,用袖子擦了擦他眉眼处湿漉漉的水渍,“都快立冬了还冲冷水,仗着年轻身子好就为所欲为?”
贺兰慎感觉刚降下去的热度又沿着心口蔓延四肢,按住她的手道:“不早了,睡罢。”
裴敏先行上了榻,躺着滚了一圈,拍了拍被褥道:“你的床榻挺大,就是硬了些。”
“卧榻太软,不利于修行。”
话虽如此,但贺兰慎还是拉开了高柜的门,从中抱出一床柔软的新被铺在榻上,仔细将每个褶皱抚平了,方问道,“这样好些了么?”
“行了行了,上来罢。”
裴敏曲肘撑着脑袋侧躺,乌发自肩头柔柔地垂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道。
贺兰慎吹了灯,将幞头摘下搁在叠放整齐的衣裳上,这才掀开被子仰面躺下。
他连睡觉都是这般规规矩矩,一本正经的。
黑暗中,一切都显得朦胧静谧,连感官都被放大了无数倍。裴敏掩唇打了个哈欠,趴在枕头上看着贺兰慎模糊的睡颜。
片刻,她伸手戳了戳贺兰慎扬起的唇线,低低笑道:“别以为天黑我就看不出来,真心,你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啦!和我同榻而眠,就这般令你开心?”
贺兰慎清了清嗓子,将嘴角的笑意收敛些,诚然道:“嗯。”
不知是不是灭了烛火的原因,暗夜中这声克制低沉的‘嗯’格外撩人。大脑还未反应过来,裴敏已先一步做出了行动,遵从本心啄了啄他的唇角。
贺兰慎的呼吸明显乱了。
大约觉得好玩,裴敏又啄了啄他的鼻尖,垂下的头发落在贺兰慎的脖颈处,仿若羽毛搔刮而过。
有趣!贺兰慎简直僵成了一块又硬又热的石头。
腰肢忽的被大力揽住,还未来得及逃离,炙热凶猛的吻已攫取了她的理智与呼吸。
这个吻绵长热烈,与平日里的小打小闹很不一样,直到被褥凌乱地散在地上,贺兰慎压着她的腕子居高临下地凝视她,裴敏才知道自己撩拨了一头怎样的野兽。
分别的怅惘,年少的情动,夜色的缱绻,一切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不可以……”贺兰慎攥紧她的腕子,绷着最后一丝理智,呼吸颤抖,涩声道,“这样不对。”
他的眼睛那样清冷明亮,写满了爱意与挣扎。
裴敏叹了声,无可奈何道:“听着阿慎,我喜欢你,所以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听话,松开手……”
被压着腕子,她只能费力地抬起头,于贺兰慎耳边笑着安抚,一句‘我帮你呀’几乎是化作气音拂过耳畔。
卯时,宵禁解禁,远处钟鸣声响起,涤荡心神。
裴敏睁开惺忪的眼,眼睛还未适应昏暗的光线,便撞进一双幽深的眸中。
裴敏一怔,揉了揉眼哑声道:“你不会一夜没睡罢?”
心上人在侧,还是这样一个大美人,贺兰慎如何睡得着?回想昨夜点滴,胸口更是烫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