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熠,她先是一愣:“世子怎在此?”
裴熠这几日总逮不住戚玦说话,倒像是在躲他似的,好容易在此碰见了,戚玦却仍是不似从前热络,不免又委屈起来:“你从前都不这样叫我的。”
戚玦垂眸:“从前年纪小,礼数不周,还望世子见谅,我如今掌家,自不能再如此,更何况世子爵位远在平南之上,更应以礼相待。”
裴熠探着脑袋,去捕捉戚玦躲避他的视线:“阿玦,你怎么唱戏一般,我才问一句,你便一下子想出这么多句话来对付我?”
任凭裴熠怎么看她,戚玦眼皮子一下没抬,继续垂着视线,道:“世子说笑,平南肺腑之言,不敢对世子不敬。”
“哦。”裴熠嘟囔着,叹了口气。
戚玦道:“若是无事,平南便先回府了。”
说罢,她还郑重其事行礼告辞。
但戚玦身后,那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却是无法忽视。
她回头,只见裴熠正寸步不离跟着自己,和她对视上,裴熠走到她身边:“我不识得这里的路,阿玦带我回去吧。”
话已至此,她总不能逐人,便只好由他跟着。
戚玦在哪个摊位上停下脚步,裴熠便也在摊子上瞧瞧看看。
见戚玦买了袋鱼干,裴熠搭话道:“阿玦喜欢吃鱼干?”
戚玦一边走一边答他:“不是我,是六妹的阿雪,眼下正是春天,过几天北上,一路舟车劳顿,只怕要闹得慌,给它带点荤腥罢了,世子见笑。”
“哦。”裴熠应了声。
忽然,他看着远处:“阿玦你看,那边有人卖艺,咱们瞧瞧去!”
说着便拉起戚玦的手腕。
却不料戚玦这次没跟着他走,而是驻足原地,两人面面相觑着,看着拉在一起的手。
任凭裴熠一脸可怜,戚玦还是不动声色却十分明显地轻挣开他。
裴熠的手悬着,愣了好久,才失落转过身,兀自走了。
戚玦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看着他的背影,她心道:完了,自己真成坏人了。
这下轮到她跟在裴熠身后了。
路过那杂耍摊子的时候,那卖艺人正在抛火把,周围的看客连声叫好,裴熠却是头也不抬,径直走了过去。
“……世子不看么?”
戚玦话音未落,裴熠便忽然转身,教她险些撞上去。
他又是生气又是委屈地撇了撇嘴:“我想看,但世子不想。”
说罢,转身又走。
还会阴阳怪气了。
……
两人便这么稀里糊涂走到了码头,上了客舫。
虽已开春,但太阳落山得还是早,一到傍晚,冷得也快。
斜晖脉脉,江水悠悠,伴随着戚府绵长的钟声,戚玦半倚着,搓了搓手。
“为何不把我给你的暖炉带着?”裴熠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