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个大夫瞧瞧吗?”戚玦问。
戚玫摆手:“别,我现在可吃不下药,容我自己躺会儿就好……”
于是戚玦便退出厢房,兀自在她门外的廊前坐下。
在江上待了一个多月,期间虽走走停停,但也确实没几下落地的,船上又连日无聊,如今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戚玦竟一点也不觉得累,只想好好松快松快。
“阿玦。”
忽然有人唤她,戚玦回头:“世子殿下。”
裴熠终于习惯了这个称呼,没有再和她纠结于此。
他在她身边坐下,把手里捧着的油纸包摊开:“我买了些百花糕,你吃吗?”
“百花糕?”
裴熠点头:“今日是花朝节,我瞧街上好些地方都在卖,便随意买了些,正热呢,松软香甜得很,你吃不吃?”
那味道闻着清甜,戚玦却道:“多谢世子美意,平南胃口不佳。”
“胃口不佳?可是哪里不舒服?”
戚玦道:“并无不适,多谢世子。”
“好吧,我知道了……不用谢。”裴熠没趣地靠在阑干上。
“哎。”想到了什么,他又坐直身子,道:“阿玦,帮我个忙吧?”
看了眼他,戚玦道:“世子请讲。”
裴熠把百花糕放在栏台上,兀自在怀里取出一物。
那团东西是绿色的缂丝料子,歪歪扭扭地系着络子,络子上坠着茉莉花样式的玉珠儿。
“这是你给我的暖炉套子,不小心裂了个口子,你帮我补补吧?你帮我补了这暖炉套子,我请你吃百花糕,如何?”
戚玦接过暖炉套子,心里想着:这暖炉套子模样惨烈,几乎裂成两半,棉絮都钻出来了,凭她的手艺怎么补得起来?
……不对,这也不是重点。
她欲言又止:“这丑东西你还没扔?”
便是住在道观里,也好歹是个皇亲国戚,何至于艰苦至此?
“哪里丑了?”裴熠反驳:“这缂丝料子和玉珠儿可都是上品,扔它做什么?”
见他执意要补,她道:“六妹妹手艺比我好,不如等她醒来,让她试试,兴许还有救。”
裴熠却道:“可我不想假手于人,否则便让妈妈们补了。”
观察着裂口,戚玦发现,那裂口干净利落,露出的棉絮有些结团,泛着股皂荚味儿。
“怎么弄破的?”戚玦问。
裴熠却有一瞬的眼神飘忽,随即解释:“失手刮的……阿玦,我真的十分珍重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我知道。”
戚玦当然相信他不是故意的,毕竟这丑东西没当场扔了再踩上两脚,就已经是十分珍重了。
只是这口子,看着更像是刀剑所伤,结团的棉絮,多半是因为把棉絮暴露在外清洗晾晒所致。
洗什么?……血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