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姑娘不喜,公子便安排奴婢在姑娘屋外留守,以防贼人再来侵扰。再后来,姑娘不允公子窥看,奴婢才从姑娘院中撤了出去。”
“奴婢看了姑娘许多个日子,对姑娘很熟悉,姑娘早已是奴婢的半个主子。”
清儿一边说着,一边依旧跪坐着,好似要认错伏罪一般。
谢菱心中五味杂陈,半晌伸手,将清儿扶起。
清儿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直起身子,恢复坐姿。
“姑娘,旁的事情,您不用担心,也无须多问。如今清儿只知道一件事,便是将您送到公子所说的安全处。”
两日后。
李统领驾着快马回到鹿城,急急抛下马冲进将军府,如同火急火燎逃命一般。
不过短短一日,守城将士之中传遍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人心惶惶。
——陛下,疯了。
东宫无主,新的太子无着无落,而今陛下又已疯癫痴狂。
他们在遥远的边疆守这城,还有必要吗?
京城内,亦是传言漫天。
陛下派遣禁军出外寻找巫蛊之术的事,已经没几个人不知情。
据传那巫蛊之术以血为引,可令人青春永驻,心想事成。
世上哪有这样的传说?
哪怕最劣等的市井话本都不会写下这样的故事。
皇帝却笃信不疑,甚至不惜为此大费周章,半月以来,只上了三次朝。
群臣的不满日趋严重,纷纷上书奏请陛下切勿玩物丧志,有那威望颇高的,言辞激烈,对皇帝是半劝半诫。
百官联名上书,轰轰动动闹了好一阵子,终于,皇帝似有听从之意,知会众臣,翌日准时奏事议政。
百官穿戴整齐,翘首以盼,等了许久,最后却等来一个身材矮小的阉人,说要代陛下听百官上报。
气得众臣怒气勃发,当场憋红了脸,有的忍不了阉人侮辱,当场甩袖而去,连着折子与乌纱帽一同砸在了地上。
民心愈发不稳。
而他们见不到的皇帝,实际躺在温池殿之中,气若游丝。
他吃了许多丹药,体胖虚浮,前一日又在热池子里性发,与一美貌婢女泡得久了,忽然发作起来。
皇帝肚子胀得如气球一般大,无处可去的肥肉横流在胸下,每喘一回气,喉中便嘶嘶有声,肚腹艰难起伏。
门外驻守的婢女、太监,全是四皇子宫中的人。
后妃、百官,没有人能见到皇帝,除非四皇子应允。
“三……明奕,明奕……”皇帝浑浊的眼珠移动着,以气声喊着。
殿外忽而响起铿锵刀剑声。
守门的太监倒下,岑冥翳身后的青衣侍卫拔|出刀刃,一路杀进。
岑冥翳走进殿中,直冲榻上的皇帝而去。
皇帝正念叨着他的名字,见他果然来了,浑浊的双眼也似乎亮了几分。
“明奕……”
岑冥翳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走过去捏起皇帝的拇指,在红泥上按了按,然后在一张纸上按下印。
门外的婢女吓得四处尖叫奔逃,还壮着胆子能走动的,连忙去告知了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