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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一天,陈宴洲也很忙。
上午时去拜访了唯二还在京城的两位师兄,这是昨天安排好的行程,师兄们欣然应约,三人一道在大师兄家喝了些酒。
想到往昔,想到师傅被逼还乡后,早先的拥趸或转换到他人门下,或落井下石,或在师傅落难时就脱离师门,更有随着师傅淡出朝堂,他的影响也在逐渐淡薄,早先以佟阁老门人自居的官员,如今俱都闭口不提佟阁老。
人情冷暖、世态茶凉,在此时都太鲜明不过。
唯独只剩下他们几个师兄弟,还在报团取暖,但也都面临不同困窘。
有的是被贬谪了,有的是被边缘化了,更有的直接从拿捏吏部要害的左侍郎,变成了只管着无关紧要事情的礼部左右侍郎。
师兄弟三人说到情动处,忍不住就多喝了几杯。
鉴于其中两位都是师兄,年纪也长了,陈宴洲便多在旁边伺候,如此一来,喝的也就少了。
等三人将杯中酒全部饮尽,外边的梆子不知道敲了多少下。只听打更人喊“关门关窗,防偷防盗”,如此,现在该是二更天了。
大师兄也就是他们几兄弟中,如今官位最高的那位。
他位居礼部左侍郎,这官位不低,再进一步为尚书,便可入阁。
但这一步,大师兄这辈子都不可能上去了。
佟阁老的朋党姻亲,经过这三年的折腾,也差不多被折腾零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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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等佟阁老身死,这个曾煊赫两个帝王的老人,就要彻底成为尘世间的齑粉。
但也许还可以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当今走在恩师前边。
如此,太子为施恩,可重新将恩师提拔起来,以笼络人心。
这是帝王权术中的一环,以前陈宴洲不懂,现在却已经驾轻就熟。
如今比拼的,不过就是师傅与陛下的寿命。
而恩师垂垂老矣,陛下么,前几天他见到时,陛下头上华发斑驳,但精神却矍铄……
因天太晚了,外边也已经宵禁,外加礼部侍郎府中也早就给他们安排好了客院,陈宴洲与另一位师兄便没有再回府。
他们合力将大师兄搀扶起来,交给前来接人的师侄,随即便在另一位师侄的护送下,到了前院客院中休息。
陈宴洲在三人中喝的最少,但最少也有一坛酒,且是烈酒。他也免不了有了醉意,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就睡下了。
到了翌日,陈宴洲是被雷霆的喊声惊醒的。
“二爷快醒醒,随雨回来了,说是有急事找你。”
二爷混沌的精神,一下子变得清明。
他三两下从床上起来,很快穿戴整齐。
这时候,随雨也闯进门来,“二爷,我……”
二爷看过来,阻止他说话。“有什么事儿,等回府后再说。”
随雨咬着牙,“是。”
但观随雨面色,他脸色漆黑,牙齿咬的死紧,仔细听,还能听见他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再仔细看,就能发现,随雨的下嘴唇都被他咬烂了。
而他一只手,更是紧紧的抓在随身的配剑上。那力道非常之大,甚至让剑身都有些微微的扭曲变形。
看了随雨如此模样,陈宴洲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眼下还在礼部侍郎府上,自家里的丑事,再是亲近的关系,还是不要拿到别人府上来说。
陈宴洲道:“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与师兄们辞别。等回了府,此事再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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