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婴扭头,居然是有过打架交情的公子如桥。
他点点头,然后转过去。
“……不是。喂……”
那个小胖子踩着有点吨位的身体啪啪跑来,眉头竖起,他绕到张婴的眼前,“都不与我行礼?”
张婴看着对方气鼓鼓的模样,歪了下脑袋,软软的声音响起:“嗯,我不想做口蜜腹剑的小人。”
小胖子闻言懵逼:“何意?”
“因为你给我使袢子。”
张婴非常直白的点出来这一点,声音软却透着坚定,“不喜欢,不想接近,”
公子如桥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想说混账,你这是在讽刺和你搭话的我是小人吗?!但如桥内心又觉得张婴的行为处事很对他的胃口。
如桥自个纠结半天后,然后又跟上张婴,开口道:“你过来。我们需要先开坛,祠先农,再弄番薯。”
“嗯。”
张婴被内侍拉走,浑身上下都被刷洗了一遍,换了一身清凉的白纱衣,他被领到一处架好的祭坛前。
光听声音,这里安静得仿佛一个人都没有,但一眼望过去,算上远处的人影,黑压压的起码上千人。
现在所有郎官都换上朝服,在青烟袅袅祭坛前静静的等候。
如此肃穆的气氛,令张婴的神色也严肃起来。
祭坛前放着一只母羊,四斗粟米,小猪、公猪还有一大缸的酒水。
这时,数名穿着几乎透明纱衣的巫女在祭坛前画着圈跳舞,时不时还撒一些酒水在地上。
公子如桥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他大声道:“吉时到,供香!”
第一炷香,一般是现场身份最尊贵的人去点。
张婴本以为不是如桥公子,便是宁郎官,所以看到内侍交给他的一株檀香后,怔愣了一下。
 
;“婴小郎君,吉时快到了。”
内侍轻声提醒了一句,张婴赶紧将檀香接过来,然后走到祭坛前,认真地插上。
在他上香时,如桥公子打开竹简,念叨着祭祀上天、大地、先农的祭词。
大意就是感恩先农过去的保佑,期待以后的保佑,以及请新农保佑番薯在大秦也能风调雨顺,年年丰收。
张婴站在一旁,见只要还有一个人过来上香,如桥就得一遍遍重复地念祈祷词,念得泡沫横飞,两眼发白,一副随时会断了气的模样。
他面露古怪,对方怎么会接这么个苦差。
又过了许久,等最后一名黔首上前跪拜完,巫女们也洒完酒缸中最后一捧酒。
张婴目送如桥公子,奄奄一息地躺着下去。
忽然对对方也没那么生气。主要是对方使的怀,都变成他的神助攻,张婴就是想调动愤怒的情绪,也得脑补一番,否则都调动不起来。
“婴小郎君。这是在你手中绽放的祥瑞,第一锄就由您来吧。”内侍激动地捧过来农具。
张婴看着比他人还高的农具,沉默。
他没有接农具,走到被酒水撒得有些湿润的土地,低头,恰好看见一个干枯的茎叶,用力一拔。
“砰!”
众人只见那小小的人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连人带红薯一起扒出来,然后一屁股蹲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