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能料定,宇文贵妃做的一切,都是唐天霄早就打算付诸行动的,她只是用她的死,把他的行动提前而已。
于是,她的死,以最知己最贴心的结局,让他不得不铭刻于心。
也许,是一生一世的铭刻。
仿佛有酸梅汤吃到了肚子里,又酸溜溜地泛上来。
可浅媚叹道:“果然是个多情帝王。我该在北赫多找些英勇儿郎相好,玩够了再到中原来,才不算吃亏。”
“你……”
唐天霄果然气急败坏,忽然把她翻转过身,对着她臀部重重一巴掌。
两人间的争执便以可浅媚的惨叫宣告终结。
仿佛置身旷野,四周漆黑,鬼影憧憧,人声鼎沸,看不到一条出路……
天空是通红通红的,潋滟如奔腾的血,炙热如灼烧的火……
奔走的马蹄,绝望的惨叫,放纵的狂笑,女人的悲嚎……
血,火……
“啊,啊……”
可浅媚惨烈地叫出声来,划破乾元殿宁谧的夜空。
唐天霄辗转了许久,刚入睡不久,却被她这声叫唤惊得一身冷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好在他立刻便意识到,这丫头又在做噩梦了。
他忙把她抱起,拍着她的面庞道:“醒醒,浅媚醒醒,你又在做梦了!”
可浅媚哭得喘不过气,失声叫道:“娘!”
唐天霄苦笑道:“哭了娘,下面是不是该喊爹了?你这都什么梦呀?”
可浅媚方才回过神来,梦里的抽泣渐渐止了,依然白着脸只喘气,惊魂未定地握紧他的手,竟顾不得反驳他的话。
这声惨叫却厉害,外面早有宫人在问道:“皇上,娘娘,需要奴婢进来伺侯吗?”
唐天霄道:“快送水进来,再到怡清宫去找一粒安魂丹来。”
可浅媚服了太医开的药,常会做些乱七八糟的梦,因此宫里一直备着安魂丹。有时她给梦境困扰得烦躁了,吃药便时断时续,最近才觉得好些。不想这夜又魇上了。
待可浅媚安稳下来,唐天霄问道:“刚做什么梦了?”
可浅媚摇头道:“哪里记得起来?每次都糊里糊涂,好似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
“怎么会叫起娘来呢?”
“不知道……我连我娘什么模样都记不得,又怎会叫娘?叫母后还差不多。”
唐天霄便不说话。
她吃的那药却是安神定惊催人入眠的,不一时便沉沉睡去。
而唐天霄拥着怀里纤巧的女子,却再也睡不着了。
他轻轻地用手指拂着她的黑发,那发丝便如柔软的绸缎般温顺地从指间滑下。
那安然的面庞,习惯性地倾向了他的胸膛。
第二日上午,唐天霄在东暖阁密召卓锐。
卓锐到时,他正默默地把玩着手中的一把桃木梳子,模样有些憔悴。
半圆梳脊,流云花纹,质朴简洁,乃是寻常民家所用。
见礼后,唐天霄问:“卓锐,你确定,你迎回来的淑妃娘娘,便是可烛公主吗?”
卓锐怔了怔,答道:“微臣确定。”
“何以确定?”
卓锐迟疑片刻,才答道:“微臣到达之时,可烛公主不在,微臣曾多方打听过这位公主人品脾性,均与后来猎了雪豹归来的可烛公主一致。并且……可烛公主容貌绝佳,武艺不凡,北赫许多贵族子弟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