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硕看了眼时间,皱眉:“还早,七点不到,你上去没什么玩的,还不如在家里睡好了再上去。”
孟黎不由分说地套上自己的长袖长裤,弯腰穿上新买的马丁靴,随便抹了两把头发,态度强硬道:“我也要去。”
陈硕思索片刻,答应她:“行。但是你不能进林子里,只能待景区。”
孟黎背上包,拿湿纸巾擦了擦脸,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出发的姿态:“我本来就不想进去,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的事。”
陈硕看她迫不及待,唇角勾了勾,打趣:“你洗漱这点时间还是有的,去洗手间刷个牙洗个脸再走。”
孟黎哦了声,取下包,扭头去洗手间刷牙。
孟黎前脚进去,陈硕后脚就跟了进来。
洗手间站两个人有点挤,孟黎拿起自己粉色牙刷挤了一条牙膏,又给陈硕的黑色牙刷挤了条。
拧好牙膏盖,孟黎将牙膏丢在洗手台,接了杯水灌了口,微微涮了一下吐出嘴里的水,伸进牙刷开始刷牙。
比起孟黎的精致,陈硕简单多了,直接勾腰,拧开水龙头灌了一嘴水,牙刷在嘴里刷了几分钟就吐出泡沫,脸又凑到水龙头下涮两下就结束了。
刷完牙,陈硕又捧了两捧清水扑在脸上,随便搓了两把,拿起挂钩上的帕子抹了把脸结束洗漱。
孟黎看得目瞪口呆,她咬着牙刷,朝陈硕囫囵说了句:“你可真行啊。”
陈硕无奈笑了下,跟她解释:“我有时候在山上好几天不刷牙洗脸,习惯了。”
“你慢慢洗,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陈硕摸了把头发,转身走出洗手间,孟黎望着他的背影无声摇了摇头。
院子里,陈硕靠坐在摩托车车垫,嘴里咬着一根烟,手里拿着山上的地图、铅笔不知道在修磨什么。
地图上画了几条线路,全是山脚某个点通往原始森林的路线,有两条路线地势很陡,几乎没人走。
陈硕也只去过一两次,之前没怎么在意那两条路线。
可是这次,陈硕特意在那两条线路做了重点标记。
勾画完,陈硕将地图折好揣兜里,铅笔丢后备箱,低头狠狠吸了两口烟,抬起下巴对准头顶淡青的天色一点一点吐出嘴里的烟雾。
孟黎洗完脸出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灰蒙蒙的院子,陈硕半坐在摩托车上,咬着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烟雾缭绕下,他浑身冷寂、索然。
光线很暗,孟黎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孟黎在原地站了几秒,最后抬腿一步一步走向陈硕。
距离不到半米,孟黎终于看清陈硕脸上的表情。
是一种类似于迷茫与无奈之间的复杂情绪,好似迷途的羔羊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在原地打转或者四处流浪。
陈硕的迷茫不是找不到家,而是别的,是一股复杂的、孟黎也猜不到的情绪。
孟黎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上前抓住陈硕的手臂,温热的手心贴在他温凉的皮肤,试图给他一点温暖。
陈硕察觉到孟黎的靠近,侧头望了望孟黎,嘴里扯出一抹淡笑,“收拾好了?”
孟黎点头:“差不多了。”
陈硕站直身,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插在钥匙孔,长腿跨上摩托车,抬腿撤开支撑架,回头望了眼后座,提醒孟黎:“那走吧。”
孟黎本能扶住陈硕的肩膀,脚踩在踏板一鼓作气坐上摩托车后座。
坐稳后,孟黎搂住陈硕的腰,脸靠在陈硕后背,小声说了句:“我好了。”
陈硕轻轻嗯了声,踩下油门,摩托车惯性蹿了出去。
早上凉风习习,风吹在身上鼓动衣摆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