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着急的,可大概是因为有个人替他急了,他反而能安之若素。
庄书晴突然抬起头来,用那双通红的。却没有眼泪的眼睛盯着他,“止顾。你和我说实话,你还能撑多久?”
“没那么快。”
“具体呢?”
白瞻将她鬓角蹭下来的头发搭到耳后。温声道:“我的身体我清楚,短时间之内不会有事。”
“具体呢?”
执着要一个答案的人让他心疼得不得了,可他又高兴。
因这件事的缘故他才知道有风心里有他,并且份量不轻。
他如何能不高兴。
“半年,或者更久。”
这个答案并不让庄书晴满意,可到底她也没有再追问,她就当成是半年。
梅雨季节来了,雨下得停不下来。
哪里哪里都觉得湿哒哒的,被子几天就要烤一烤去湿,衣裳更是如此,不然一上身就总有一种未干的感觉,很不舒服。
病人明显多起来了,庄书晴在医馆的时间也多起来,并且时常要出诊,一天最少也有一回。
她让贺曼和夏珍安排人轮班跟着高梓林和程柯学诊治开方,两人现在都习惯了同济医馆的没规矩,倒也没人拒绝。
十个女医自是高兴不已。
兑现了承诺的庄书晴也露了个笑脸,近期难得的好心情。
难得有了片刻空闲,庄书晴正想回去一趟看看止顾忙完了没有,就看到一个妇人跌跌撞撞,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来,没打伞,身上全湿了,所经之处一路水痕。
“大夫,大夫,庄大夫。”
找她的?庄书晴忙起身迎上去,“我是庄大夫。”
妇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气不小,疼得她就是一缩,“庄大夫,我男人去屋顶上捡漏摔下来了,都说您圣手仁心,您救救他,救救他,一家老小都指着他了啊。”
说着话,妇人就嚎起来,声音刺耳,医馆的人都皱起了眉。
“别急着哭,你家在哪?摔成什么样了?还能动吗?手脚有没有断,有没有见血?”
“城外,就在城外的朱家村,脚断了,流了血,好多血。”
“程柯,贺曼,你们随我去,知琼,你也跟着,高大夫,医馆就拜托你了。”
“放心。”
柳知琼知道师傅什么性子,不要说下雨了,就是下冰雹她也会出诊,她也不劝,转身就去提箱子。
几人都穿上了雨鞋,田真去赶马车。
“要是止顾来了,你们告诉他我去了朱家村,很快回来,叫他别折腾着去找我。”
“是。”
要是放在往常,朱家村确实不算远。马车快一点可能不用半个时辰就到了,可雨天,马车跑不快。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到。
不过最近出诊挺多,她也习惯了一天总有一些时间耗在马车上。
到了地头。那妇人飞快滑下马车,往屋里一瞅就疯了一样跑出来,“抬走了,他们将我男人抬走了,我去城里之前他们就说要抬到神婆那里去,肯定是去那里了。”
庄书晴皱眉,“胡闹,脚断了就得接上。岂是喝神婆一碗水就能好的?在哪里?离得远吗?”
“不远,不远,就是这雨天路不好走,马车怕是过不去。”
“那就用走的。”庄书晴是知道自己身后有人跟着的,回头道:“田真,你叫人来守着马车。”
“会有人看着的。”从马车里拿了一把明显大于正常的雨伞递给贺曼,“顾好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