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闯进庙中,见到面容秀美的姑娘,在佛像前合衣而眠,睡得酣然,便有歹念窜进破庙,遮蔽夜光,暗了一室。
姑娘在朦胧中瞧见凶神恶煞的男子毁了她的衣裳,吓得惊恐万分,嚎啕大哭。
但穷山僻壤之地,极难获得救助,那线生机光亮于她而言,便似天方夜谭,遥不可及。
云戮也推开门的那刹,将夜空里的月光带进了黑灯瞎火的破庙。
他轻悄悄地关上门,却令光亮长绽黑暗。
姑娘哭得恍惚,以为求生之念令她产生了错觉,哪里有白锦缚眼的救命恩人?哪里会有生人真心实意地顾及她的名节?
可她分明听得少年开口,朗声道:“冒犯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抬脚朝地上男子的心窝精准踢去。
那恶人因他一击,不受控地朝墙垣重重撞去,后脑垂地时,一刹便断了气息。
庙内忽然安静下来,只剩姑娘低低的呜咽。
云戮也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的外衫取下,随意扔在姑娘身旁,背对着她问道:“还能走吗?”
那姑娘尚未从惊恐中抽离出来,仍抽泣不止,缓了半晌才战战兢兢道:“能……能走。”
她浑身颤抖着爬起来,胡乱裹紧白衫,上面还残留着少年的些许暖意。
暖意提醒着她,救命恩人真真实实地站在她面前,缚着眼,予她满室光亮,给她无垠生机。
“多……多谢公子相救。”姑娘小声道。
“不是我要救你。”云戮也答道,声音冰冷。
姑娘好不容易站起身,堪堪迈出一步,就因恐惧之意未散,腿脚发软,倒地不起。
云戮也微一侧首,白锦墨发,被穿透窗棂纸的月色衬得犹如冠玉生辉。
眼眸尽遮的恩人,长得极为俊俏,俊俏得极不真切。
他握着拳,伸出手臂,冷声道了句:“扶着走。”
少年隔着衣物的手臂很暖,不像他浑身疏离之气,也不像地面冰凉刺骨。
………………
雪禅牵着两匹马,孤零零地站在庙前,望着紧闭的破败庙门,思索了许久,云戮也关门时的那抹不明笑容,为何意。
他不爱笑,这是她知道的。她并不愿勉强他展颜欢笑,也知他苦楚颇多,便从未求过她的友人放下过往,换取唇角轻扬。
而那笑容来得猝然,令她不明其中之意。
她一面寻思,一面见着庙门再次打开。
黑压压的破庙里,走出两个衣着素白之人。
云戮也的眼睛被白锦遮缚,身旁有个裹着他外衫的姑娘正赤着脚,牢牢抓着他的衣袖。
他们看起来竟有些……有些难以名状的和睦融洽。
雪禅微闭了闭眼眸,撇下浮思。她走上前,将自己的披风盖在姑娘身上,生怕吓着她一般,小声问道:“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