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戮也缄默片刻,又问:“之后还能再习武吗?”
“自然可以,只是较之常人,难上加难。”
“足够好了。”少年舒眉微笑。
天觉瞧他神思清朗,正欲吩咐店小二备些清淡吃食给他补充体力,却被云戮也伸手拉住。
“前辈可知,我失去的那段记忆中,曾经发生过何事?”
云戮也的记忆停在了初次离开星云阁的前一夜。
他领了命剿杀杨远萧,听着师父临行前的嘱托,他依言应声。
“不清楚。”天觉心虚地摆手,“我与你相处不多,你也不曾与我倾诉过去。只说等你醒后,要拦住你别去星云阁。”
云戮也半信半疑地颔首。
他总觉得有一桩万不能忘却之事,被他残忍恣睢地遗弃在了浩瀚之境,从此无人问津。
…………
疏叶凋霜,寒蝉衰荷。
客栈的烛火尚未熄灭,门前已有人影团聚。
天觉看着廊檐下白衣胜雪,不过七日便恢复如初的少年人,一脸欣慰道:“年轻力健,强壮如牛啊!”
“我总觉得你不是在夸我。”云戮也微微颦眉。
天觉摸了摸鼻子,呵呵笑道:“玩归玩,别忘了三月之后去清缘寺除了血渊。”
“明白。”
旭日东升,挥手辞别。
云戮也翻身上马,拉紧缰绳,再次没入尘世。
天觉关照,不能去星云阁。
他闻言便对星云阁产生了一丝抵触怨憎,许是当真有难捱之事发生过。
所幸抹去记忆后,他只需要迎接新生。
但新生并非总是无暇美好。
云戮也漫无目的地穿梭游弋。
群山古刹、舞榭歌楼,比肩叠迹,亦或人迹罕至处,他都不愿停留。
踟蹰旷野,临风对月,心中所失,日益月滋。
三千世界,竟无一处是他的心安归宿。
直至一个月白风清夜,云戮也背倚酒楼中柱,俯瞰楼下如云宾客,潦草一笑,落拓不羁。
他举起酒壶,仰头畅饮。
辛辣陈酿划过喉腔,令他不适皱眉,却也倏然带出几缕淋漓畅快。
故而一壶接一壶,泠泠作响,空瓶成山。
旁人见此景,竟能在豪迈洒脱间,瞧出我见犹怜之感。
于是有装扮精巧的富家小姐,携婢女上前问好。
“公子一人在此饮酒,可有心事?”
云戮也循声抬眸,神色寒凉侵骨,与凛冬北风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