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串闷声低咳
眼睛酸胀感终于减轻了些,他也终于看清了自己要照顾的病人和自身所处的环境
房间比自己想象中更宽敞一些,摆设却少的可怜,简单的书柜和一张弹簧床,仅此而已
墙壁并未刷白,粗硬的水泥地上滚着一团白色被褥,其中蜷缩着因痛苦而不断颤抖的人形隆起
炀末走过去放下肩膀上的医药箱,伸手推了推那团被褥"还好吗?"
伴随着突然剧烈的咳嗽,沙哑到只能费力喘息的一声低吼传来
"滚"
不顾后者反对,炀末强行扯开一角,抓住那截漏出的苍白手臂把人从中捞了出来
"这是我的工作,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尽管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救治的是谁,但作为的路霄昱的发小被拜托过来,自然也不会过问那么多
能答应下来,是因为路霄昱在电话里说这个人和纪舒的昏迷不醒有关
似乎真的失去了挣扎的力气,被褥意外轻松的剥了下来,当看到那人面貌时
"灵佑?"炀末不禁皱了眉,抚开那张被冷汗粘贴在脸侧的碎发"真的是你"
男人很漂亮,第一次在商宴里看到他时,炀末是有一霎被幌了眼的,那是灵家家主第一次携带自己留学归来的小儿子出场,青年一身高定黑色西服,身形高挑修长并不瘦弱,皮肤虽有些病态的苍白但却不会显得颓废,比之亚洲人较浅的粽色短发被利落的梳在脑后,五官精致俊美,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蕴含着西方贵族气质的高贵优雅
而现在……
那个如精灵王般美妙的玉人已不复往昔丰神俊毅,他脸颊一侧高高肿起,嘴角还沾染着一行干枯血渍,他紧捂着的腹部似乎受过重击,紧合的纤长睫毛随着身体无频率的抽搐而微微煽动
皱巴巴的衬衫紧裹住薄弱躯体,领口和胸襟混合着濡湿的汗液甚至沾染了一摊黄色呕吐物,也不知多久没清理过卫生了,没有被褥遮掩,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肮脏的腥臭味儿争先恐后钻进鼻孔
炀末掩鼻单手把医药箱打开
却听到刚才还在撵人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似昏迷半梦间囔囔哼出一个字"疼"
他现在只后悔自己没带口罩进来,强忍恶心扒下灵佑衬衫"别动,我是医生"
听了这句话,本来还在挣扎反抗的人乖顺下来,蜷缩的动作却并未改变半分
没想到灵佑会伤的这么重,腹部有一大块已经青紫发硬,极有可能损伤到了肠胃,这伤势看的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看淤青面积绝不是一拳两拳能打出来的,分明是下了死手,打的时候很可能不单单只是想给他个教训,简直是想直接要了他的命
炀末刚站起身就被一把抓住
"别走"
他依旧是侧卧的姿势,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张脸青紫斑驳,唯一还算能看的一双漂亮眼睛闪着泪光充满了幼兽般的无助哀求,抓住救命稻草死不松手,炀末被紧握的手腕箍的生疼,心下厌烦,想要甩开
"我不走,只是你需要打针抗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