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而立的一双身影安静地站在原地,身旁是明灭的火光与尘封了十数年的囚牢枷锁。
片刻后,松霜绿的衣角轻晃,孤清如鹤的人一步步走入那片光芒未曾触及的黑暗中。
皓白的手轻轻握过身前人的腕,指尖缓慢地抚过其上被碎石划出的一道细小伤痕,呼吸似有须臾停顿,而后方轻声问:“疼么?”
少顷静默,楚流景眼睫轻动了动,任她握着自己的手,唇边挑出了一个若无其事的笑。
“已经不疼了。”
而握在腕上的指骨却一点点收紧,施针向来极稳的手竟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轻颤。
秦知白低垂着头,指尖绷得隐隐泛了白,气息几番凝定,方有些涩然地开了口。
“……怎么会不疼呢。”
楚流景一怔,心口似被针尖扎了一下,望着那张瞧不见神色的面容,面上便显出了几分惶然无措。
“卿娘?”
眼前光影暗下,素淡的身影靠近了前来,额轻抵在她肩上,话音柔得似雾。
“阿景。”她轻声唤。
“待一切结束,便同我回药王谷吧,或者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无论何处,我总会陪在你身旁。”
令人心安的冷香再度环绕周身,楚流景慢慢放松下来,被握住的腕微微转动,五指反扣过身前人指间,温柔的话语便轻缓落下。
“好,只要卿娘在,去哪里都是好的。”
无论往昔如何,不管今后怎样,总归如今有她陪在身旁。
那以往的一切便也不再痛不可忍。
幽微的火光落在相依的人身侧,将地面的倒影交融成了一片,好似永不会再分离。
沈依走出水牢,来到阮棠跟前,好奇地看着她。
“你寻我?”
阮棠视线越过了她身后,不知见到什么,双眼忽然大睁,见身前人似乎要转过头去,忙咳了一声,拉过了她的手。
“沈依姐姐,我方才见你手里的刀似乎能变成弓,不免有些惊奇,所以想向你借来看一看,也不知是否方便?”
沈依虽在家中一直极受宠爱,可还从未有人这般唤过她姐姐,一时心都有些酥软,当即爽快地递过了双刀。
“拿去看吧。”
阮棠接过了刀,目光落在形制精巧的刀身上,繁杂的心思渐渐淡去,当下倒真起了兴致认真端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