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渡是吴莫情的债,她说她害孙渡家破人亡。吴莫情是赵全的债,赵全的妹妹害她流离失所,沦为娼丨妓。
赵全把相框搂紧了放进怀里,他推开门,对门外的属下点点头。
倩倩不在了,就让他来吧。
*
孙渡已经平静下来了,他正坐在谢傥私宅自己的画室里面,捧着一杯热可可。
仿佛前面在吴莫情的床前哭得撕心裂肺,不让人靠近,像困兽一样绝望的人不是他一样。
谢傥还是和往常一样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他坐在孙渡对面,一言不发地看着孙渡。
也许是哭了太多,哭了太久,孙渡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以往不曾有的疲惫与苍白来。他总是如激丹的一张笑唇都泛起白来。
“见笑了。”孙渡说,他看着对面的谢傥,露出一个有点疏离意味的笑来,“难得你还愿意收留我这样的疯子。”
说着,孙渡喝了一口热可可,这让他有了一点暖和的感觉。前面他像疯子一样在暴雨天下面乱跑,被谢傥拉住时,整个人都已经淋湿了,现在他的头发都湿答答的还在滴着水。
谢傥看着他,摇了摇头,“不,你不是疯子。”他客观地说,“人在面对极大的痛苦时能做出许多他们自己无法控制的动作。”
“你这样很正常。”谢傥说。
孙渡看着谢傥,眼光闪了闪,他还是没办法控制得住,“她怎么就没了?”
他看着谢傥,眼泪又泛回了眼眶。如同失去母亲庇护的奶猫,向路过的冷漠男人伸出了爪子。
“谢傥,你总是知道的最多,”孙渡看着谢傥,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怎么就这样没了?”
他问谢傥,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谢傥望着孙渡,他流泪时,眼里含着晶莹剔透的眼泪把他眼里的烟火色全部洗刷去了,只留下一片纯粹的意味来。
谢傥默然,他尽可以说是利益集团勾心斗角的误伤这种实话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拉住在雨里面哭得歇斯底里的孙渡时,他忽然就理解了几分这种悲伤难过到几点的味道来,这叫他说不出口他平日里那些本可以脱口而出的客观话来。
这与他在16岁时,看见的孙渡的那副画的感觉很像,也正是那副画,让他揣摩到几分恐惧的意味。
谢傥和孙渡对视着,过了很久,孙渡的眼泪还在流,它们顺着他尖俏的下巴,和孙渡丝发上低落的雨水一起,砸在了地板上,变成滩了一地的小水洼。
谢傥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他几次张了张嘴,却最终还是归于沉默。
孙渡安静地流着泪,像是要把这几年没流的泪都流完一样。他看着谢傥,眼如雨后天空般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