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汐点头,“我明白了,上面的人只是给我们一个税收的数目,至于这税怎么收他们是不管的,我们不能不收,但又不能全收,至少民众不能出大头,不然民众出了暴动,皇上还是会责罚你。”
容承宇挑起白楚汐的一缕发丝,缠在手指间绕啊绕,用一种接近赞赏和敬佩的目光盯着她。
“你说得不错。”
可白楚汐又有些担忧,“但让那些大家族吐出钱容易吗?税又不只收民众的。”
说罢,她有些试探地询问着容承宇,“要不…我明天出去走动走动,探探那些人的口风,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捐钱?”
容承宇微微摇头,“你把他们想得太简单了,这又不是灾荒之年,若在灾荒之年捐钱,那等同于救别人的命,他们在民间也能落个好名声而现在他们一旦出了这钱,等日后赋税再涨,百姓们可要闹着找他们要钱了,他们自然也担心这个,而且……”
容承宇又将目光放在白楚汐的身上,“他们现在可巴不得你这个新妇出去呢?”
白楚汐有些疑惑,不明所以地低头看看自己。
容承宇慢慢地给她解释,“咱们来了这些时日,这县城里面一直风平浪静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虽然摸清楚了我的脾性,但却没摸清楚你的,因为你家世显赫,因为你县主的身份,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我问你,若是你上门拜访,你让不让她们给你行礼。”
白楚汐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从前她在华京的时候,不是她主动给别人行礼,就是别人主动给她行礼,从来不存在让与不让的问题。
“你是县主,身份在她们之上,按理说她们是要给你行大礼的,可你若是上门,她们也知道你这是向她们示好失软去了,若是你让她们给你行礼,”
容承宇微微一顿,抬起胳膊枕在头下,“她们在淞县当土皇帝当惯了,未必把你放在眼中,明面上给你行了礼,心里却把你给记恨上,你去的目的也就没可能达成了,若是不让她们行礼,她们会更加肆无忌惮,日后定要将你踩在脚底狠狠欺辱,所以敌不动我不动,你就等着她们上门主动给你行大礼来吧!”
白楚汐笑了起来,翻过身趴在床上,她没想到一个单单的行礼会有这么多门道,突然觉得这个县主的身份貌似还不错,有些时候还能拿来仗势欺人。
“那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晚,是不是被他们堵在官府闹腾了?”
说起这个,容承宇就有些苦恼地捏了捏眉心。
“何止啊!那些稍微有点身份的,就直接闯入了官府,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啥也没说清楚,还没等我发话,他们自个儿就先吵了起来,外头还有得了一些消息的百姓,都聚在官府门口,大声嚷嚷着要我给他们一个公道,好不容易应付完那些人,天也就黑了,这一天,真是给我吵得头疼。”
闻言,白楚汐坐了起来,贴心地给容承宇揉着额头。
“算算日子,我买来的那些奴仆明日就能到了,要不等他们过来,我就差人给你送去两个,免得你下次再被他们缠得脱不开身。”
容承宇含笑的眸子看着她,“两个汗血宝马换着用?”
白楚汐一噎,有些赌气地不再给他按摩,府里人的嘴,可真快。
容承宇颇为宠溺地摸摸她的头,“人就不用给我送了,既然是日后跟着我出去办事的,有些规矩他们也得学学,等回来之后我还得再教教他们,马也用之前的,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我们最好不要张扬。”
白楚汐点了点头,“那下次他们再去闹,你还得需要跟他们僵持下去?”
容承宇笑得有些狡黠,“我自有我的办法,现在事情刚出,收税的事情还没有定论,我得跟那些大家族好好周旋周旋,让民众赋税减少的同时,还得让所有人知道,那些大家族是迫不得已出了钱,是我逼着他们出的,在这淞县城里,也是时候该立立威了。”
白楚汐怔怔地看着他,看他目光中的笃定与褶褶生辉,看他神色中的傲气与胸有成竹,他突然觉得,现在的这个他,与之前她所见到的,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同。
第二日,人牙子果真将人给送到了容府,白楚汐个个都询问了一番,挑了几个较为满意的,直接爽快地给了钱。
白楚汐坐在院中,看着底下的一干人等,他们都是身强力壮的,有的还有些功夫在身,可能也跟她一样,有些晕船,现在脸色还有些苍白。
白楚汐让人给他们搬了凳子,他们都拘谨地站在院中,没一个敢坐下。
“坐吧,没事!”
得到了夫人了肯定,他们才犹犹豫豫地坐下,李嬷嬷又命人给他们上了些茶点,缓解他们一路的辛劳。
这些人哪吃过这些东西,一点一点地吃着,似乎怕一口吃没就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