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刚才对他说的那句祝寿词是:“我不想嫁给你,你是个强盗。”
&esp;&esp;咳完了,我用手臂挡着额头,局促地笑了:“台主也懂波斯话?”
&esp;&esp;“我幼时曾由一个胡人婢女照看,她有时以波斯话自语,或是对我说话。我当时不懂,长大了却还记得几句。”
&esp;&esp;唐朝幼儿沉浸式外语教学吗……我颇感意外:“朝中解得蕃语的高官,台主怕是怀旧爱君交态厚
&esp;&esp;边邑秋声正浓,槐花满地,天高云净,蝉响夕阳。
&esp;&esp;自那日起,李适之便包下了我所住的邸店,每天忙完了公务,都要来这里闲扯几句。这日他仍是言笑晏晏,眉间却隐有烦躁之意,这于性情廓落的他,倒可谓甚是稀罕。我说道:“台主若是记挂着公务,就早些走罢。”
&esp;&esp;他挑眉,笑了:“我记挂的事……嗯,我记挂的事,是郁卿不肯与我亲近。你若肯与我缱绻片时,我什么心事,也尽消了。”
&esp;&esp;“你……”我脸上发热,不觉咬紧了嘴唇,向后闪躲。
&esp;&esp;他将我的警备之态尽数收入眼中,大笑道:“我说笑的——但观卿容色,卿也甚是怀念?”
&esp;&esp;我猛地站了起来。
&esp;&esp;李适之举手道:“我不敢了。”当下徐徐说出一番原因来。原来幽州之地,各族混居,除了粟特人、突厥人,还有奚人、契丹人等等,各族间常有讧斗,且在李适之赴任后,讧斗隐然有增加的态势。继上次安禄山说的奚族军士在祆祠中放秽物的事情之后,他们又捉到了一个意图在祆祠中放火的波斯胡人。李适之惩罚了此人,仍在为各族间的矛盾而担心。
&esp;&esp;民族问题确是大事。我问道:“这个波斯胡人可曾说他为何要在祆祠中放火?”
&esp;&esp;李适之道:“他说自家是景教徒,而祆教乃是异教……”
&esp;&esp;我了然点头,宗教原因是可以理解的。但……景教、祆教、摩尼教传入中土多年,并称“三夷教”,在传播过程中,经文、教义方面常常互相吸纳。在武后统治的时期,景教更是一度佛教化。且波斯人最是擅长变通,在幽州的居住人数也属于弱势,一向安分守己,怎会突然就出现极端宗教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