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眠一眼扫过去,云岫顿时闭了嘴,麻溜儿地低头认错,属下该死,属下再也不多嘴了。
马车内,白秋夕躺在榻上,枕在李春朝腿上闭目养神。
她哭过一场,心绪难平,当初没问出口的话,终于是问了出来。
李春朝,当初我们初见,你是不是做了手脚?
李春朝倏尔握紧了拳,白皙的手背上泛青的血管,都要爆开似的,但最终,还是认下了。
是。
白秋夕没有睁开眼,反而更加悲痛,眼皮底下的眼珠子乱转,将眼眶里蓄的泪水拦住,才又问他:因为什么?
问完话,还不等他回答,就自己先抛出了一个答案,你不会是当时就喜欢我了吧?
李春朝这次应得很快,哄小孩子一样,温柔了语气,还带着笑意。
是啊是啊。我见白大才女姿容绝色、性格豪爽、学富五车、潇洒肆意,倾心已久,才煞费苦心拿自己做饵,让你娶了我,绑住你一辈子。
白秋夕也笑着睁开眼,同他笑道:小郎君真是好深沉的心机,为了觅得如意妻主,还未出阁,就不惜生米煮成熟饭,真是。。。。。。
李春朝微微歪头,笑着望她,真是怎样?
白秋夕眨了眨眼,微蹙起眉,抿紧了唇,微微点头,才又开口。
真是甚好,眼光甚好。
自圆其说后,她大喘一口气,又频频点头,重复道:不错,嗯,你眼光甚好,看上我,不错,眼光确实不错。
两人笑着闹成一团。吉祥如意和恭喜发财听到马车里的笑声,也跟着笑起来。
深深宫墙内。
云岫跟着李凤眠走到半路,就听惯来话少的三皇女,破天荒开口,既然多嘴了,不妨就说说,传闻怎么就不真了?
云岫差点没想起刚才自己多嘴了啥,她都以为刚才那事儿已经揭过去了,没想到她家主子还惦记着,黄花菜都凉透了,还来让她重新答题???!!!
她的心里顿时掀起狂风巨浪,钱塘江观到的大潮一样壮观,更过分的是,旁边还有一架战鼓,敲得咚咚震天响。
她实在忐忑,略作思考,硬着头皮道:白家贵女不似传言中顽劣不堪,李家公子也不似传言中冷若冰霜。
她吞了吞口水,见李凤眠没炸毛,才试探着又开口道:若说那妻夫二人,感情不睦,逢场作戏,那她们。。。。。。看向彼此的目光,实在不算清白。
李凤眠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了,稳住心绪,才冷哼一声。
是,确实不够清白。
这永安城里的人,谁都不够清白。
一个个都是谎话精,撒了一个谎,那之后,就不得不编出一个又一个谎,去圆那个谎。
一个谎连着一个谎,弥天大谎,无底洞似的,疏而不漏。
最终,把自己也骗了进去。
一旦入戏,自己踏进无底洞里,单单是坠落的过程,就令人恐惧。
坠落到底后,自己也只剩森森白骨,咔嚓一声,摔成一团,撞着洞底的白骨堆,都粉身碎骨。
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