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自寒微笑着顺她的意思看起茶叶来,这银针芽头肥壮,紧实挺直,芽身金黄,满披银毫,果然是上等货色。
这边,如歌好奇地对风细细道:“小姐,我回来的时候见大门外拥着许多人,人山人海的,我险些回不来,他们在做什么呢?”
风细细瞅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她越来越觉得这丫头不是寻常人,只看玉公子对她的神态又是亲近又是呵护,便知她的出身来历定是有些缘故。胸口一片酸酸的,可她也明白,很多事勉强不来,若歌儿果有大来历,哪里是她惹得起的。就算歌儿真是个普通的丫头,以玉公子对她的亲厚,她也不能气不能骂。毕竟凤凰的前车之鉴在那里摆着。
风细细想了想,道:“要算日子的话,应该是雪回楼的时候了。”
“雪?!”
如歌有印像。雪是品花楼排行第一的姑娘,可是从没见过她。
“雪每次回来都会引起洛阳的轰动,五湖四海哪怕再远的客人也想来看一看天下第一美人的芳容。”
“天下第一美人啊——”如歌惊叹,“不晓得会美成什么样子。”
“风华绝代。”风细细叹息:“哪里能想到世上会有那样的美人。”
风华绝代?!
如歌动容道:“所以她常年不在品花楼挂牌,却仍是稳坐第一的宝位?天哪,我一定要看看天下第一的美人究竟是何等美法儿!”
风细细笑道:“外面那些人跟你的想法一样,都要来看一看雪。不过,雪只到品花楼一晚,品花楼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么大,当然不能谁都进来。所以,想要那晚进来的人,必须事先取得品花楼的进门牌。”
“用钱买吗?”
“每张进门牌十两黄金。”
“哇!”
“就算这样,品花楼的进门牌此刻也正是天下最抢手的事物,错过这一次,便只有等明年了。”
如歌听得呆了,立在玉自寒身边发了好久的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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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皎洁。
杏花树上开满了粉白的花朵,在月色下,仿佛披上了一层晶莹的华彩。
卷起一阵轻风。
杏花花瓣飘下来,落在轮椅中玉自寒的青裳上,落在如歌出神的眼睫毛上。
如歌眨了眨眼睛,花瓣悠悠滑落。
“昨天品花楼外面打起来了,一个昆仑派的高手和一个铁剑门的高手为了争剩下的最后一张进门牌打得很惨烈。”
她笑着问玉自寒:“知道谁胜利了吗?”
玉自寒摇头。
“是一个霹雳门的少年。昆仑派和铁剑门的人打得两败俱伤,却让他捡了个现成便宜。”
如歌又笑:“我还听说,这次会是雪最后一次出场。品花楼昭告天下,雪将会在五日后从众客人中选择出一个人,作为她今生惟一的主人,从此再不接客。啊,雪究竟会选择一个怎样的人做她的主人呢?我都快好奇死了!”
她忽然有趣地上下打量玉自寒,道:“咦,咱们玉公子清雅秀致,人间之龙,不晓得雪姑娘会不会瞧上你呢?”这会儿玄璜把风细细支开了,她同玉自寒说话便随意了许多。
玉自寒没有笑。
他凝视着一脸欢快笑容的如歌,伸出手,将她额角微乱的发丝轻轻理好,然后问道——
“何时回去?”
他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点鼻音,有些怪异,却清远而好听。
如果有人经过,听到烈火山庄的玉自寒开口讲话,肯定会吃惊到下巴掉在地上。玉自寒从小又聋又哑又残,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他,居然会讲话?!
粉白的杏花扑簌簌自枝头跌落在玉自寒青色布衣长衫上。
如歌用手指拈起一朵花。
她的手指洁白,但并不细嫩,指节清瘦有劲。
她苦恼地转着指间的花,埋怨道:“你明明知道人家不愿意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