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没心思整理,每本一旦翻看无果,就撇在地上,一整夜脑子里只记着纸张的哗啦声和书本摔在地上的闷响。
“显诚,你这般是何意呀?”
等我看到那姓黄的老头时,应该已经是早上,此时地上的书籍已经堆积成山,我仍点着油灯,只觉得眼睛有些酸痛。
“少废话,我又不归你管,这么多破书没一句有用的!”我甩掉手中最后一本书,不顾黄师傅的责骂声扬长而去。
虽然一夜没休息,但我现在丝毫没有困意,倒是全身燥热有些难耐。
回到卧房后,我只得挥剑发泄。
看着那棵柳树,似乎见到了当初那名黑袍修士,我舞动的剑便挥的更用力了。
等反应过来时,那颗柳树已经被斩断,连同院子的外墙都早已坍塌。此时我已经两日滴水未进,嘴唇干裂的生疼。
“真烦!”我用手背用力擦了擦嘴,伤口便裂的更大了。
这种感觉让我想起许久以前同徐清秀关禁闭的日子:“妈的,徐清秀,敢瞧不起我!我早就该杀了你,连同那几个老头子一起。”
”不行,我得先长出手臂,那时候这整个道观就没人是我对手了。”我这样想着,立即准备下山再去趟那个地方。
“独臂师兄,你要去哪啊?”一名守门的弟子问我。
“你叫我什么?”我自己都没来得及发怒,身体已经拔出飞剑向这个冒犯我的贱人刺去。随着一声哀嚎,飞剑已经将其死死钉在了道观的外墙之上:“你敢瞧不起我?你敢瞧不起我!”
我冲着已经死去的弟子大吼着,一股烦闷堵在胸口,我的眼睛更酸痛了,不由得挤出几滴眼泪来,看着真是可笑。
由于我狂躁可怖的叫喊声,又有几名爱多管闲事的弟子凑上前来。
“你们在笑我?有什么好笑的?”我似乎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这些新入门的弟子就是喜欢这样,好像他们是专程拜师来学捕风捉影,他们也一样该死。
我只觉得飞剑似在咆哮,那股难受的烦闷随着阵阵利刃刺入骨肉的声音逐渐舒缓了,等我停下来时那些恼人的窃窃私语声已经消失,他们果然是该死。
“显诚,你还不住手!显诚啊,你这是怎么了。”
真好笑啊,我刚刚听到这声音时,竟然真的想停手了。他是谁?凭什么命令我。
“显诚啊,你要是真有什么委屈,就冲师傅来吧。”
对,师傅,都怪那什么师傅。
“冲你来?假兮兮的说什么大器晚成,教的都是些狗屁!我杀的这些人,都应该算在你头上!”我说着,便甩出飞剑直冲对方而去。
“中了!好啊,你自己找死的,可不怪我。”看到飞剑驶出,对方竟一动不动。可惜啊,可惜好像被什么挡了一下没戳中要害。
等飞剑返还到我手中时,一个人影已经到了我面前。下一瞬,我听到了自己的血肉割裂之声,低头看是一把长剑已经贯穿了身体。
不知为何,那股无处可去的烦闷总算一扫而空。谁要是杀了我,倒真要谢谢他。
“师傅!师傅!你放李师兄一条生路吧,求你了师傅。”
“吵死了,真烦人,吵死了。”
叫喊声吵得我心烦,眼睛真痛啊,什么都看不清了。我还想抬手揉一下,却连仅剩的那只手臂也抬不起来。
“娃儿啊,是爹对不起你,你别哭了。这血债爹替你背,你安心的去吧。”
对,我爹本来叫我李娃儿,来了道观之后就只叫我显诚了。
我是要死了,挺好的。
“好像闻到了什么气味,是莲子蒸鱼。”那是我能记住的最后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