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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布罗肯峰上的幽灵:布罗肯峰是德国萨克森地区哈兹山脉的最高峰,上面可以产生幻景,观众的身影被放大并反射到对面山顶的雾幕上。
“我想是这样的。”杰拉德笑道。
“你不明白吗,”伯金说,“帮助我的邻居吃喝倒不如我自己吃喝。‘我吃,你吃,他吃,我们吃,你们吃,他们吃’,还有什么?人们为什么要将吃这个动词变格呢?第一人称单数对我来说就够了。”
“你应该把物质的东西摆在第一位,”杰拉德说,但伯金对他的话没有在意。
“我必须为什么活着,我们不是牛,吃草就可以满足。”杰拉德说。
“告诉我,”伯金说,“你为什么活着?”
杰拉德露出一脸的困惑表情。
“我为什么活着?”他重复道,“我想我活着是为了工作,为了生产些什么,因为我是个有目的的人。除此之外,我活着是因为我是个活人。”
“那什么是你的工作呢?你的工作就是每天从地下挖出几千吨煤来。等我们有了足够的煤,有了豪华的家具和钢琴,吃饱了炖兔肉,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又听年轻女人弹钢琴,然后怎么样?当你在物质上有了真正良好的开端后,你还准备做什么?”
杰拉德对伯金的话和讽刺性的幽默持嘲笑态度。不过他也在思索。
“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呢,”他回答,“还有很多人仍然没有兔肉吃,没有东西烧火来炖兔肉。”
“你的意思是说,你挖煤时,我就该去捉兔子?”伯金嘲笑着说。
“有那么点意思。”杰拉德说。
伯金眯起眼来看着杰拉德。他看得出,杰拉德虽然脾气好,但人很阴冷,他甚至从他那夸夸其谈的道德论中看出了某种奇怪、恶毒的东西在闪动。
“杰拉德,”他说,“我真恨你。”
“我知道,”杰拉德说,“为什么呢?”
伯金不可思议地思忖了一会儿说:
“我倒想知道,你是否也恨我。你是否有意与我作对——
莫名其妙地恨我?有时我恨透你了。“
杰拉德吃了一惊,甚至有点不知所措。他简直瞠目结舌了。
“我或许有时恨过你,”他说,“但我没意识到——从来没什么敏感的意识,就这么回事。”
“那更不好。”伯金说。
杰拉德奇怪地看着他,他弄不明白。
“那不是更坏吗?”他重复道。
火车在继续前行,两个人都沉默了。伯金的脸上挂着一副恼怒的紧张表情,眉头皱得紧紧的。杰拉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猜度着,弄不清伯金要说什么。
突然伯金直直地、有力地看着杰拉德的眼睛,问:
“你认为什么是你生活的目标和目的呢?”
杰拉德又一次感到惊诧,他弄不明白这位朋友的意思。他是否在开玩笑?
“我一时可说不清。”他有点讽刺地说。
“你认为活着就是生活的全部吗?”伯金直接了当、极其严肃地问。
“你说的是我自己的生活吗?”杰拉德问。
“是的。”
杰拉德果然真地困惑了。
“我说不清,”杰拉德说,“现在我的生活还没定型。”
“那么,至今你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哦,发现事物,取得经验,干成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