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抱沉痼疾,更贻魑魅忧。
数年同笔砚,兹夕间衾裯。
意气今何在,相思望斗牛。
“来,浩然兄,一醉解千愁!”王昌龄道。
两位知交举起杯来,一饮而尽。一坛上好的“襄阳红”很快见了底。
39、道长细说大千世界夫子自比五柳先生
39、梅道长细说大千世界孟夫子自比五柳先生
送走王昌龄,孟浩然开始了闲居家园,沉湎于丽山秀水的恬淡生活。
那天,熏风丽日。忽然有人造访。
孟浩然惊喜道:“白云弟,你不是又外出云游去了吗?”
“昨天刚和精思观的梅道长同路回来,一到家即刻来看你。”
“还站着干啥?快请坐下叙话。”
“浩然兄,你我都不要坐了。”王迥道。
“为啥?”
“梅道长托我捎口信,今日邀你观中小聚。”
孟浩然和梅道长很早就有来往,互为知交。梅道士豁达开朗,修行多年,造诣很深,对人生的哲学也颇有见地。
“好啊!待我换件衣服去。”
精思观在南山,离涧南园很近,不多时就到了。孟浩然和王迥拾级而上,进了观门,只见道院森森,令人有一种清静肃穆之感。
梅道长头裹青布唐巾,身穿皂布道袍,项上挂一串拇指大的数珠,正高卧在松树林间的水亭之上,见二人来了,不胜欢喜,起身道:“久违了,孟先生。”
“道长,你好!”孟浩然赶紧还礼问候。
“听说孟先生前一时贵体有恙,令贫道心有不安。”
“小毛病,长了个背瘩。已经好了。”
“孟先生,背瘩可不是小毛病。你要注意呢!”
“谢谢道长关心!”孟浩然笑道:“没想梅道长今日如此悠闲。”
“悠闲?哈哈,没见我正在此专为你开炉炼丹哩!”
果然,不远处有一金灶,炉火正旺。
“吾痈疽已除,病体痊愈。还要那灵丹做甚?”
“孟先生此言差矣!道家炼丹,除了养身,更在养心养性。”
“是啊,我每想到官场的污浊,政治的黑暗和科举的不平,就心烦意乱,狂狷不已,有一种被遗弃而无人问津的愤愤之感。”
梅道长领着孟浩然和王迥漫步于山林之间。院苑中的桃树正在开花,看上去香艳宜人。
“仕途的荣耀和失意都不过是过眼烟云。物情势利,不足道也!”
孟浩然聆而听之,默默不语。
“为人处世须大度柔和。心情焦虑不安,气毒凝聚而生。血肉之躯,焉能不病?”梅道长继续侃侃而谈:“大千世界,其乐无穷,非惟仕途也!孟先生还须风物长宜,得坐忘心。心安则体健矣!”
梅道长慈眉善目,一番谈玄论道,令孟浩然恍然惊悟。他想起了不是神仙胜似神仙的太乙子和得道高僧空上人大师。倏然间,他感到心境平和,不再有“翻飞羽翼催”的压抑和那种不现实的浪漫幻想了。
“梅道长乃赤松降世,方才一席话,犹如太上仙丹一粒,流霞仙酒一杯。令浩然茅塞顿开,病疽全无,返老还童也!”言毕,孟浩然赋诗一首,称颂曰:
傲吏非凡吏,名流即道流。
隐居不可见,高论莫能酬。
水接仙源近,山藏鬼谷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