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队翻身下马,走到叔山梧面前,笑着拱手行礼:「指挥使大人,在下神武军统领鱼乘深,参见大人!」
郑成帷顿时面露讶色。
他早听闻禁军有一支不到万人的戍边队伍,常年驻扎京畿行营,统兵的将领也是司宫台出身的宦官,没料想亲眼所见,竟与他想像大不一样。
鱼乘深除了个头矮一些,仪态气质均与他身后的神武军士兵差不多,肤色不算白净,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并没有半分宫人中常见的阴柔羸弱。
叔山梧锐利的目光在鱼乘深脸上扫过,在他凸起的太阳穴上停了一瞬,那是道家横练功夫在身的痕迹,看来此人内功着实了得。
「久仰,鱼统领。」
「哈哈!指挥使大人客气,您威名远扬,才真是如雷贯耳!」
他看叔山梧并没有向他介绍旁人的意思,视线看向他身后:「这位想必就是严司直吧!还有这位小兄弟——」
他的目光在郑成帷面上一停,笑容益深,「——若我猜的不错,应该是郑佥事吧?」
郑成帷一向对阉人无甚好感,神色倨傲地略点了点头。鱼乘深早知他出身背景,对郑氏子弟如此做派丝毫不以为忤,面上始终挂着亲和的笑。
严子行则十分客气地朝鱼乘深叉了叉手:「下官大理寺司直严子行,拜见鱼统领。」
鱼乘深连连摆手,躬身道:「严大人好客气!您是中枢要员,我这个戍边小头目怎好受您的礼!」
他神色认真了几分,「在下听闻,陛下特派指挥使大人为监军赴槊方巡视。推算脚程,今日该由此经过,是以特地率兵前来拜见,紧赶慢赶竟然真叫我追上了!」
叔山梧冷声道:「同为禁军,军容差异甚大,让鱼统领看笑话了。」
鱼乘深转头看向溪水边零散的士兵们,笑道:「您以往率领的都是精兵悍将,禁军嘛……情形特殊,也实在难为了大人。但陛下爱重,有朝一日必能有所作为,下官只等着参加指挥使大人的庆功宴了!」
叔山梧冷冷哼了一身,倒是严子行连连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鱼乘深客套完一番,一时未急着再开口。郑成帷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终是叔山梧出声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鱼统领特地前来,应当不只为了送行吧?」
鱼乘深眸光一动,状似无意地扫过叔山梧身旁的二人,尤其在郑成帷的面上多停了一会。
「鱼统领有话但说无妨。」叔山梧看出他的犹豫,语气简洁。
鱼乘深笑了笑,上前一步:「下官奉旨,率神武军九千骑兵驻扎于京畿通往玉京要道。三百日来,每日沿横山山麓沿线巡逻,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