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司两位布政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完全没有一方渎职另一方还能安然无恙的道理。
怪不得晏清姝来了这里这么久,范友荣除了今日之外,一个面都不露,整个布政司就像消失了一样。看似布政司是范友荣的一言堂,又何尝不受平威王的钳制?
自古以来,超品亲王都有先斩后奏之权。
「我知道了,多谢太傅大人提醒。」
谢敏心中稍定,起身告辞。
晏清姝目送谢敏从后门离开,骑着马悄无声息的融入夜色之中。
「竟谈到了这么晚。」
从阳光刺目,到夜幕低垂,已然过去三四个时辰,晏清姝揉了揉肚子,有些饿。
「不如吃炙羊肉?」碧玉提议,「王妃在北苑养了好些大肥羊,今早大厨房杀了一只,王妃送了两条后腿到城隅院,正裹着雪挂在小厨房后面,猎风他们盯着流口水好久了。」
炙羊肉啊,晏清姝也有些犯馋,点点头:「让小厨房在院子里架锅吧。对了,世子呢?」
碧玉摇头:「不知道,自那日晚上殿下与世子一道骑马回来后,就没再见到世子了。」
晏清姝面露疑惑,这人到底做什么去了?
*
连着好几日过去,裴凛整日神神秘秘的,天蒙蒙亮便出去,直到晌午才回来,一回来就钻去了北苑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东西。
晏清姝每次想要找裴凛问问庆阳百姓缴税的事,都只得到一个匆忙的残影。
于是,两人愣是一句话都没搭上过,即便碰上也只是短暂的眼神交流。
而平威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昨日搬了不少水缸去城隅院,将裴凛暂住的东厢房单独围了起来。
美其名曰天干物燥,容易擦枪走火。
晏清姝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不过她现在没什么时间去探究,因为江怀玉的迂腐爹来信了。
江怀玉的事终究还是传了出去,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薛谨的死,薛平睿封了珍宝楼,真么大的动静薛府上下怎么可能不知道,平日但凡留了心眼的,如今一探究便能将事情猜个七七八八。
至少将事情传出去的那个人,只猜到了七成。
以至于江禄泉写信质问江怀玉时,言语间透露出来的只有『有辱家门』四个字。
他反覆的质问江怀玉是否真的失贞给了薛府的奴仆,问她是自愿还是被迫,让她尽快回家去,不要在外面抛头露面丢人现眼。
对于薛谨的死丝毫不提,更别说义愤填膺的指责薛平睿了。
以江怀玉对他爹的了解,如果他爹知道自己杀了薛谨,只怕会诚惶诚恐的跑过来兴师问罪,甚至押着她去薛府赔罪。
所以薛谨的死因应当是被薛平睿瞒下了,即便外面皆传言薛谨是死在了花娘的肚皮上,说薛氏没落至此,再无起复可能,他也没有反驳一句。
虽然江怀玉早就料到会是这番结果,但在这一天真的到来时,还是会失落,会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