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蕊已经被一巴掌打懵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久久不曾回神。
苏融冷笑着回身坐下,随手拿起酒盏饮下,盏中还残留着他方才倒的酒,此刻已经被雨气浸冷,入喉咽下的瞬间便宛如在吞冰一般,直到入肚都透着寒。
这股寒气像是在苏融身体里扎下了根,在他体内游走寒彻每一道经络脏腑,最终借着他的口吐露出来。
「倒是难为你打你妹妹了,怎么,很舍不得吧。」
苏融笑着开口,话中满是嘲弄。
赵澜长叹一声,低声对赵蕊斥道:「滚回去,没我的话不许出门!」
赵蕊捂着脸,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动身,一步一步地朝外走去,这一回燕沉山却没拦着了。
待赵蕊离开,赵澜才如释重负一般浑身松懈,刻意忽视了苏融的冷言冷语,轻声道:「绒绒,她年纪小不懂事,我回去会好好教导,不是有心要说这番话。」
苏融不做声,一旁燕沉山低低嗤笑。
赵澜看了眼燕沉山,深吸气对苏融道:「绒绒,我有件事,想和你私下谈谈。」
说罢,赵澜便将目光投向一旁柱子似站在那边的燕沉山。
燕沉山不由得挺了挺腰板,站地更直了。
赵澜:……
苏融满不在意,随口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与你如今也没什么需要避人耳目的。」
赵澜沉吟片刻,才叹道:「近来苦寒,祖母头疼的毛病又犯了,整夜难以入眠,我请了大夫去把脉,说是需得用些良药精细调理着……」
说着赵澜的声音便低了下去,未尽之意尽化作一声叹息,望向苏融的眼中满是无奈。
苏融岂能不懂他话中之意,这药材不必多说自是一笔大钱,赵家唯一能赚钱的也就赵澜一人,赵津和赵蕊都不愿意出门寻些活儿做,老太太更不必多言。
平日里赵澜自己做私塾先生挣到的钱也能补贴一家用度,但若是像老太太这般需要额外支出,便显得很是捉襟见肘。
苏融当然有钱,但自从他与赵澜离心分居,他自不会再覥着脸送银钱给他们一家,至于从前给的那些银子,苏融也懒得去要回来,只当喂了狗。
苏融并不接话,抬手接过燕沉山刚给他倒的一盏热茶,素白纤长的指尖扣着盏盖轻轻将浮沫刮去,动作闲适而从容。
赵澜说完便有些尴尬,但苏融却并未一口回绝,多少也令他心存希望。
「这……只当是我借你的,等我下月的束修收来,便将其还你一部分。」赵澜说道。
苏融凝眸深思,好半晌才开口问道,「老太太身子如何了。」
赵澜顿了顿,「只是头疼毛病偶尔会发作,精神头也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