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善:「你答应了,我才会告诉你。若是你不愿意,那就算了。然而我告诉你,无论你愿不愿意同我做这一笔交易,他们都不会再返你们的粮食。」
「这么大的好处,那件事恐怕也不是好做的吧?」
「说难做,也不难。只是看你愿不愿意。」济善又瞧了他一眼:「他们要收你们的,是他们此行来的目的。我要还你们的,也是我此行来的目的。」
何内雄试试探探的玩笑:「您是专门来行善的?」
「这善你要不要?」
两人走了一阵,何内雄心中是汹涌澎湃,很想再问出点什么来,但济善就只是问他愿不愿意。
他不给个准话,她也就什么都不说。
何内雄于是只好绞尽脑汁,再从其他地方下手:「您,瞧着不是缺银两的人,怎么会去军中任职呢?那可不是个清净地方,一帮粗老爷们,您怎么呆的惯?」
济善道:「我想来看看是个什么情景,正巧粮官还空着一个位置,就向陈相青要来了。」
她这句实话,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陈相青,大名鼎鼎,黎州百姓从三岁小儿到八十老翁全知道!那是平南王之子,常年在外为父打仗的小儿子,民间对于平南王家二子的权利之争,还颇有些流传。
何内雄一听她这么说,心里就一个突,心说这原来是那位身边的人,一个粮官,说要来就要来了?这得是什么分量!
何内雄此刻更无法直言不讳,控诉平南王的不是了,水和县其实不大,田多,但镇子始终是未曾扩张起来。
他们不多时就又走到了田埂边,两人都望着眼前的稻田安静了片刻,金灿灿的稻田在日头低下散发出一股独有的气息,混合着泥土的味道。
济善深吸了一口气,无端地觉得这个味道像母亲,于是一口接一口的深深呼吸。而何内雄也看了一会稻田随着风摇摆成海浪,忽然心潮澎湃地感慨:「真是奇啊。」
济善扭过头来望他,何内雄既然张了口,就不好随意闭上,反正也不是坏话:「连续好几个灾年,外头都传,灾年,饥荒,地里长不出粮食,人活不下去,都要背井离乡的逃难。可你说奇不奇怪,偏偏是黎州,平南王的地界,不怎么闹灾,也不怎么歉收。外头都吃人了,可这里还能产得出千斤的粮食!」
他顿了顿:「于是都在传,此地有龙气护佑,平南王是要做皇帝的!」
何内雄说完,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一方面此地是平南王的地界,此传言风行,另一方面,真正的皇帝还活着,真正的朝廷毕竟是还没倒呢,此话堪称大逆不道!
济善说:「哦。」
大抵是因为她的反应太平淡了,何内雄一下子没闭上嘴:「可此地产粮又有什么用?老百姓也只够饱腹的,一年忙到头,来几个人全征走!」
济善扭头:「你到底答不答应。。。。。。」
她的话停住了,在田埂之上有几处农家,小屋小院用小篱笆围着,彼此上下左右地呼应,用弯弯绕绕的田埂连接。
在这几处农家里,突然传出了激烈的打骂与争吵声,济善本不对这些声音感兴趣,然而在大人的打骂中,传出了一声很尖锐的,稚嫩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