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爹!娘!还不嫌丢人啊!”
几人循声望去,小满囤穿着花棉裤,正寒脸站在门口。
翠翠见机从背后冲出去,和娘一起去夺老尹头手中的铁锨。
可娘俩废了半天劲,老尹头仍像倔驴似的,死活不撒手。
翠翠轰然跪地,抱着老尹头的腿,哭的梨花带雨。
“爹,我求你,别跟秦牧再闹腾了。女儿夹在中间,心都快疼碎了!”
老尹头低头看了眼女儿,高举的铁锨落了些,却仍不肯撒手。
小满囤从堂屋跑过来,垫着脚往他爹身上爬。
“爹,别站门口丢人了,把锨给我!”
眼看儿子也来夺,老尹头这才撒开手,丢魂似的杵在原地。
云姨抹了把泪:“行了行了,都给我滚回堂屋里,别杵门口,让人隔门听闲话。”
“满囤,你先回屋把棉袄套上。翠翠,你带小牧进屋先坐下。成与不成的,今天把话都说开。”
她说着恨得咬起银牙,“嘭”地拍了掌丈夫的后背。
“你个死老头也滚回去!嫁进你家,姑奶奶倒八辈子血霉了!”
这场闹剧,最终由未来老尹家的顶梁柱,满囤出面终结。
众人坐在堂屋里,各自低着头不说话。
屋外传来炊壶的“呜呜”声,屋里却像都聋了似的,没人有反应。
秦牧小声试探了句:“云姨,水好像烧开了?”
搭腿坐在床边的云姨“哦”了声,起身向屋外走。
“家里没茶叶,小牧,泡点红枣片子行吗?”
“行,我最喜欢喝红枣茶!”
云姨抹着泪走出堂屋,屋里又陷入死寂。
一直到云姨提着热水壶进来,屋里才响起阵脚步声。
她倒了两杯红枣茶,又给了丈夫肩头几巴掌。
“说啊,你个死老头子,哑巴了?”
老尹头如梦初醒,四下找了圈,才发现烟杆被丢在院门口。
秦牧赶紧递过卷烟,老头这次倒没拒绝。
老头品了几口:“啥烟啊这么够味?”
“大前门。”
“北平的大前门?”
秦牧正想说是,身后的云姨又吼道:“别这门那门了,嫁进你家门,我一天舒心日子都没过上!”
老尹头吓得缩紧脑袋,又“啪嗒啪嗒”抽起烟。
“哎,”老头叹口气,“今天我就家丑外扬了。小牧,你听了不会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