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的人又道:「马夫说好像小姐拿回来的那枝梅花,是少爷给折的。」
「是吗?」蒋氏有些不信,「他这么好心?」
「小的不知。」
「行,你退下吧。」
仆从刚退,裴群便就进来,过去就问:「怎么?我一回来就听说今日你儿子今日的事迹。」
「说清楚,那也是你儿子。」蒋氏瞥他一眼,不客气道。
「好好好,」侯爷好脾气,「我问过了,没什么大事,年轻人误会罢了。」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就是之瑶啊,成远这事也不叫咱们插手,今日听说也是因着那寒编修觉得成远对她声腔不好才误会的。」蒋氏说着,实在是觉得这误会两个字不是很准确,毕竟自家儿子什么态度她是一清二楚的,头疼。
「行啦,成远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吗?」裴群坐下,「孩子的事,就叫他们自个处理吧。」
蒋氏这才重新端了碗喝汤,忽又想起:「对了,那寒编修,可是之前严将军与之相交的那位?」
一语点醒了侯爷,裴群默了一瞬,才不确定道:「好像是。」
毕竟寒姓非大姓,京中也便就这一位新任编修。
沉默半刻,蒋氏问:「那……之瑶认识他么?」
言外之意,裴群自然晓得。
严将军是个武官,本就不大回京,会与一个不搭噶的探花郎相交,不是存了榜下捉婿的心思还能是什么。
岚院里,裴柒回来:「严小姐说,谢过少爷的字帖。」
「是和尚送的。」案边人冷淡提醒。
「我也这么回了,但小姐说,即便如此,那也是因为有少爷的面子她才能得此良册,无论如何,还是得谢过少爷。」
裴柒说完,瞧不清楚那执着书卷的人什么表情,没听着回复。
半晌,他才想起来又道:「小姐还说,等有机会,给少爷做好吃一点的糕点送来。」
这次,主子终于有了反应,就是话不好听:「聒噪,谁要吃噎死人的点心?!」
裴柒:「……」
哦。
第11章若年年岁岁
这一年的除夕来得悄无声息。
侯府里虽是染着节气,到了清溪园这边却像是中途断了层,多少透着点冷冷清清。院子里未曾挂上红灯笼,也没有贴窗花,便是蜡烛也是白色。
府里人都晓得里头住着新来的大小姐,也知道其身世,所以,哪怕是路过都着意轻手轻脚些,以免大小姐触景生情。
人生在世,总归最耐不住的便是乐景衬哀愁。
严之瑶面上却是瞧不出什么不同,一如既往地起身梳洗,白日里练了字,到了晚上,她去到主厅,静静听侯爷夫人说话。
今夜,该是团圆饭。
侯府上下齐聚,管家府丁也都是上了桌的,除去她坐的主桌,厅内又加了不少桌椅。
一派和气。
往年在岑州过年的时候,家里也是这般其乐融融的。
不得归家的将士们都会提着街市上买的酒上门来,那是婶娘最忙的时候。
严之瑶无事也帮着洗菜切菜,只不过注意力常常被院子里的高谈阔论吸引了。
常年征战的人们大多是训练喊号子练出来的大嗓门,一个个丝毫不压着,一声更比一声强,震天响,在灶间都听得着。
大白嗓子还会唱起家乡的调子助兴,都是天南海北因为参军聚在岑州的人,南腔北调的,讲着各种故事。
实在是太过诱人,她总也听得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