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既明掀开帷幕进来,他先是盯着营帐顶部的洞口看了一眼,而后对喻勉道:「言砚信里说,左三公子很好,你走之后他醒过一次,他的记忆也正在慢慢复苏,你不用担心。」
喻勉慢条斯理地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担心了?」
既然醒过一次,为何不来信?喻勉心中掀起破浪,莫名有些不爽。
裴既明平心静气道:「两只眼睛。」
喻勉:「……」
裴既明又道:「你要给书院回信吗?」
喻勉思索片刻,确实是有些事需要叮嘱。
写了满满当当几页纸后,喻勉停笔,示意裴既明将信装起来,裴既明凑前看了眼,疑惑道:「你不给左三先生写吗?」
喻勉佯做不经意道:「他不一定醒着。」
裴既明一针见血地说:「你就是在报复他不给你写信。」
喻勉瞥了裴既明一眼,不咸不淡道:「你近日是愈发放肆了。」
裴既明抱起手臂,不以为惧道:「我向来如此。」顿了下,他如实道:「左三生着病,好可怜的,你同他置什么气?」
左三惯会笼络人心,喻勉深以为然,哪怕是在千里之外,也仍有人维护他。
最后,在裴既明控诉的眼神中,喻勉看起来很是勉强地拿过另一张纸,吝啬地写了一句话:
吾妻近可安好?
第87章种子
营帐外,喻勉踱步在那架被抢回来的火炮旁,他离开战场多年,很难看出这种火炮的机巧之处,只得请来锻造兵器的工匠,可哪怕是工匠,也是一筹莫展。
最终,工匠伸出手指,在炮口处蹭过星点炮灰,放在鼻尖处闻了闻,回禀:「大人,这火药与寻常火药有所不同。」
「有何不同?」喻勉问。
工匠凝眉思索片刻,最终摇了摇头,「属下也说不上来。」
「这架火炮叫作雷雨长鸣。」
死气沉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喻勉适时回身,看到了换好衣衫的季随舟,季随舟的目光始终落在那架火炮上,竟然有些温柔地勾起了唇角:「很荒唐的名字,是么?」
喻勉轻笑了声,搭话问:「因为它威力巨大?」
「是,即便是遇水,也影响不了它的威力。」季随舟抚摸过炮身,轻声道:「因为它的火药是用沥青硫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