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随舟着急道:「只要你送我过去,我有办法进去!」
「然后呢?」喻勉注视着季随舟,宛若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他总算知道当年家中长辈看他发疯时是何种心情了,他冷峻的面容带着几分不屑与嘲讽,仿佛在对当年的自己冷眼旁观:「去向易听尘哭诉,说你没有杀他姑姑,求他原谅你?」
季随舟呼吸一窒,他攥紧衣袍,不安地呢喃:「不是这样的…不是…」
喻勉喟叹:「殿下,你为何还不明白?易听尘如今是易山居的当家人,他信不信你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皇家中人,他姑姑是被皇室所杀,你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季随舟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是,不是这样…」
喻勉继续不近人情道:「殿下方才说我欠你一个人情,可你为国而战,救的是你大周的将士与子民,与臣何干呢?」
「可这天下又与我何干?!」季随舟愤怒拂袖,喻勉猛然扼住他的肩膀,一字一顿道:「但是易听尘与你有关。」
季随舟:「……」
与喻勉强硬动作相反的是他的语调,他不紧不慢地对季随舟道:「殿下,修补裂痕需要时间,眼下不是你去易山居的最好时机。」
喻勉对凌隆抬手,凌隆适时递上一架弩机,看清这架弩机后,季随舟眼前一亮,下意识开口:「这是易山居的东西。」
「没错,你回来的路上其实暗藏杀机,能平安到达这里并非是你命大,而是有人暗中保护。」喻勉道。
季随舟僵硬地接过弩机,他鼻头一酸,红着眼眶喃喃:「听尘…」
「这是易听尘能为你做的。」喻勉微微颔首,在季随舟耳边低声道:「如今易山居内忧外患,且背负着不忠的骂名,你又能为听尘做些什么呢?」
季随舟懵懂又茫然地看向喻勉。
喻勉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寻常般漫不经心:「殿下,唯有将权势握在手中,才能极尽人事。」
季随舟混沌的目光逐渐清明起来,「…我要如何做?」他问,语气便是十足地信任喻勉了。
喻勉道:「殿下与陛下兄弟情深,想来殿下的话,陛下是愿意听的,如今我领兵在外,陛下不信我,还需殿下在陛下那里帮臣周旋,臣自然也会帮殿下护住易山居。」
「当真?」季随舟逐渐冷静下来。
「殿下不必急着回复臣,合作的事,你可以在回京的途中慢慢思量。」喻勉说。
季随舟不满道:「我几时说过要回京?」
「殿下。」喻勉眸中精光闪过,他道:「是要去易山居摇尾乞怜,还是回上京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季随舟耳鸣陡起,片刻后,周遭操练的嘈杂声逐渐清晰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似是不甘却又无奈地说:「我…选择回京。」
「臣定会挑选好人马,护送殿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