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来到小巷口,墨言瞧了瞧左右,见四下无人注意,遂朝着小巷内探了探头。却发现巷内空无一人,想了想。他悄悄走了进去。
没走十来步,他忽然听到小巷内拐角处传来两名男子的低声对话,下意识地,墨言紧贴着小巷的墙壁,侧耳倾听着。
“……查到了,目标眼下正在苏家镇。还尚未离开,一主三仆……”
“这是首领的意思?”
“唔!——据消息,目标是从冀京来的,似乎是京师的大官,有三方人马买此人的首级。两处出价十万两黄金,一处出价两百万两银子!”
“什么?十万两黄金?两百万两银子?——那人究竟是何身份?”
“嘘!——噤声!此事首领已应下,命我等今夜趁着夜色将其除去,你速速去召集人手……”
“要多少弟兄?”
“唔……至少百人!”
“百人?!”
“那目标身旁三个护卫可不简单,据可靠消息,有一人乃鸿山东岭刺客四天王之一的影蛇苟贡,其余二人,一人乃金陵刺客'鬼狼'萧离,还有一人乃其同伴,'诡狐'徐杰,三人皆是刺客内的精英……”
“东……东岭刺客与金陵刺客?——这……首领当真想好了么?同时得罪东岭刺客与金陵刺客,这可……”
“少废话,这是你应该操心的么?——速速去召集人手!”
“嗯!”
墨言一直在角落侧耳倾听着,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远离,知道那二人已离开后,他这才从巷内的拐角处走了过来,眼眸中尽是凝重之色。
足足望着空无一人的小巷半响,墨言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喃喃说道,“怪不得看穿了我下药的手法,不曾想那家伙竟然是'鸿山四隐刀'中最善于用毒的'影蛇'苟贡……真是点背!——再加上那两个金陵众刺客,能逃出来自己算是走了大运了……”
说着,墨言微微皱了皱眉,脑海中浮现出谢安那无害亲和的容貌,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道,“那人究竟是何身份,竟叫广陵刺客对其生了杀心,甚至于,竟有三方人马用重金买其性命……”
思忖了半响,墨言忽然耸了耸肩,轻松说道,“呵,反正不管我事……”说着,他抬脚便要朝着方才路过的胭脂楼方向而去,但是没走几步,他又忽然停下了脚步,掏出怀中还未兑换的四张五万两的银票,脸色闪过一丝挣扎。
“该死!”
自己原本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富家子弟,打算趁机大捞一笔,却不想撞见这等事……罢了,总归是拿了人家银子,看看是否能帮上一把吧。
想到这里,墨言叹息着摇了摇头,也不去那胭脂楼,径直出了城,朝着苏家镇的方向而去。
而与此同时,在苏家镇一处客栈的二楼厢房,谢安正没好气地望着一脸心有不甘的萧离、许杰二人。
“公子,小的二人差一点就能将那小子抓回来了……”嘟囔了半响,萧离终究忍不住抱怨出声。
“呵呵,”拍了拍桌子,示意萧离与徐杰二人坐下歇息一下,谢安笑着说道,“行了行了,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吧,反正此事错不在你二人之上,早前苟贡便已示意本公子。是本公子未曾提防……”
说着,谢安哭笑不得地笑了笑,事实上,他确实没想到那位穿着儒衫、文质彬彬的书生,竟然会做出劫人财物的事来。
苟贡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公子严重了,事实上,若不是早前在广陵时,小的曾见过此人在对过酒楼的二楼瞧着我等,兼之其下药的手法实在太过于粗劣,恐怕小的也想不到……此人身上并无杀气,细细想来,多半是盯上了我等行囊中的银票吧……”
“唔!”谢安缓缓点了点头,毕竟他已从苟贡的口中得知。那书生在酒水中下的也并非是毒药,只不过是迷药罢了,换而言之,对方并没有要加害他们性命的意思,要怪只能怪他们早前在广陵时教训那个刘富时太过于张扬,钱财露白,因此遭来了贼人罢了。
“公子,那可是二十五万两啊……”徐杰一脸心疼地说道。
谢安闻言微微一笑。摆摆手笑道,“算了算了。不是还有一百五十万两左右么?”
说实话,谢安确实不怎么心疼,毕竟此番他们随行携带的盘缠,那可都是户部下拨的路费与期间一应所需,整整两百万两,从某种角度上说。那算是李贤变相地补偿他,毕竟李贤还要他谢安替其总督江南事宜,提防太平军。
见自家大人不打算追究了,萧离与徐杰对视一眼,有些不甘地捏了捏拳头。恨声说道,“下次若叫我撞见那个小子,定要将其抽筋拔骨……我家公子的钱也敢抢,反了天了!”
不怪萧离与徐杰这般态度,事实上,别看金陵众以往每年接单子杀人的报酬十分丰厚,但是实际上,那些报酬有绝大部分是用于金陵城内的义舍,用于抚养失却父母的孤儿、以及贫困的百姓,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劫富济贫了,正因为如此,无论是金铃儿还是她手底下的金陵众弟兄,他们手头上的钱其实并不宽裕。
就好比金铃儿,她与谢安初相识的时候,身上哪有什么贵重的首饰,就连穿着打扮也是相当简单,当然了,眼下的金铃儿已不同往日,她那摆放首饰的小木匣内已有不少谢安赠她的珍珠玛瑙之类,毕竟她的夫婿可是刑部尚书,自有人会想方设法送礼来与其拉拢关系,其中就不乏名贵的首饰,而以金铃儿节俭的性子,若非那些东西乃其心爱夫婿所赠,恐怕早被她变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