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仲先问了一句:「那你们过年吃什么?」
「汤圆啊,」夏眠眨巴了下眼睛,「你们不吃吗?」
「我们都正月十五那天才吃,大年三十谁家不吃饺子,」庄仲拉了个板凳坐在桌前掰着指头数,「大年三十吃,正月初一吃,初二初三初四也吃。」
老路点了下头:「搞不好能吃到年初七。」
南北的习俗在几句话之间都引起了分歧。
夏眠说:「春节包饺子这事我只在春晚上看到过,就那种扯着嗓子字正腔圆地喊——咱们大家一起包!饺!砸!」
「差不多吧,」周燃指着庄仲说,「就这种一个人吹笛子得八个人给他按眼儿的选手一到过年就恨不得叫上所有人给他包。」
电视机里春晚的声音逐渐被鞭炮烟花声盖过,几个人喝的七荤八素下不了桌,周燃干脆给桌中间腾了个地方放着面板子,几个人围桌边上边喝边包饺子。
吃完年夜饭半夜还得再来顿饺子,这是北方习俗。
水草一口咬到了饺子里包的硬币,兴奋地眼睛都亮了,举着硬币给每个人看。
庄仲竖个大拇指说:「运气好啊,长大了肯定能赚大钱享福气!」
水草呲牙一下,对着饺子盘夹了个饺子分给庄仲。
小姑娘也不偏心,趴桌子边一人夹了一个,跟敬酒似的,打完圈就呲牙笑。
她头一次和这几个人一起吃年夜饭。
「哎,」老路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周燃,「包几个钢鏰儿啊?」
周燃刚把饺子塞嘴里,想了下:「六十来个吧,吉利数。」
「你干脆直接煮钢鏰儿得了呗?」
老路掂了掂自己的碗,几个硬币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这一晃碗跟要饭的似的,吃哪个都硌牙。」
周燃笑了一声:「包多点谁都能吃着,吃着钢鏰儿算运气好是概率问题,又没人规定不能手动提升概率。」
几个人都喝的脸红脖子粗,快赶上十二点了,周燃晃晃悠悠起身往厕所走。
喝的太多了,他得放个水。
电视机里喊着倒计时,他就靠在马桶边上解裤腰带。
解着解着就开始骂娘。
他他妈打了个死结,这一晚上他都憋着,这会儿都点快收不住闸门了才想起来裤子没解。
「卧槽。」周燃低骂了一声。
他回头在厕所里找了一圈,最后在橱柜里面找了个生锈的小手工剪刀准备把那绳儿剪开。
刚对齐那个沿儿,厕所门猛地被推开。
夏眠喝的面红耳赤地冲进来。
周燃吓得手一抖,小剪刀噗通一声掉马桶里了。
「卧槽!」
俩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彼此酒都醒的差不多了。
夏眠卡巴卡巴眼睛:「你干嘛呢?」
周燃低头瞅了一眼绳儿:「我剪绳儿啊。」
夏眠松了口气,轮到周燃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