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齐光对他一笑,说道:“我没事。”她站起来,对宋湄道:“我身子有点不适,不能与你闲聊了。”她揉揉眉心,旋即转身上楼。
宋湄眨眨眼,瞅了瞅元孟,小声地问:“我……我方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元孟冷着张脸,说道:“我家姑娘只是身子不适,你想多了。”
齐光回了厢房。
她静坐了好一会,忽觉房里有些沉闷,索性提了伞离开了客栈。出去前,她与元孟打了个招呼,说道:“我出去走走,入夜前便回来。”
外面大雪纷飞的,元孟说道:“我陪姑娘一起出去。”
齐光道:“我就在周围走走,不碍事的。”
元孟只好作罢,道:“姑娘小心为上。”
齐光点点头,撑开了伞,走出了客栈。风雪迎面刮来,吹得脸蛋生疼。街道上没有什么人,许多铺子早早打烊了,如今街道上只剩两三个行色匆匆的路人。
齐光的步子迈得很小。
她一步一步地走着,脑子里不停地想起她与路离过去的种种。
在寒秋湖的水榭上,是她第一回注意到他。他温声告诉她,周穆清能做的事情,他可以比他做得更好。事实证明,路离是对的。
他就像是一只狡猾的蜘蛛,在她身边织了张网,待她回过神来后,人已身在蛛网,再也无法逃离。只能看着他慢慢地走来,一步一步地将自己吞食。
其实她不恨他,真的,感情一事上于她而言,没有恨不恨。即便有恨,她也只恨自己识人不清。只不过幸好自己的识人不清最后酿成的大祸也不是特别严重,起码她还能接受。
往日里,她只能在铺了地龙的承乾宫里赏着飞雪,如今她却能一身轻松地踏在雪地里,她的肩上不再担负一个国家,唯一要担负的便是自己。
路离死了,大抵人的一生便是如此,世事无常,唯有珍惜当下。
他死了,她还活着。
没有谁离不开谁。
齐光想通后便打算回客栈了,不曾想到还未转身,脖子倏然一疼,紧接着眼前一黑,她昏了过去。
齐光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黑。
她缓缓地睁开眼,伸手下意识地便去揉脖子,一碰,疼得她咝咝地叫。昏倒前的记忆涌入,齐光眯眼打量着周围。
冰一样的栏杆,四方的形状,于齐光而言,是再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