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沉商的说法,狐媚术既是瞬发的法术,也是一种慢性毒药。
长期对同一个人使用媚术,印记会日益加深,能让此人逐渐分不清施术者和「执念之人」的区别,直至病入膏肓,不知不觉就被吸光了精气,在温柔乡中醉梦而死。
这才是狐狸精的高明之处。
只不过他不需要温濯爱上自己,稍稍有些怜惜之情,不会把他逐出师门,那就足够了。
何况沈疏本就对情爱之事避之唯恐不及,要是真爱上了,岂不是给自己找罪受?绝对不要。
下回不再对他用这术法了。沈疏想。
「道长,方才可是叫水雾蒙了眼睛?」沈疏半蹲下身子,笑着调侃他,「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温濯侧了下头,凝视了沈疏一会儿,似乎在思索方才发生的事情。
这眼神看得沈疏心里发毛。
别吧,这就被发现了?
他指尖掐在了掌心,有些紧张地等着温濯接下来的话语。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掌握了这种能力,他会沦落如何下场?斩首示众?弃尸荒野?
要是温濯想动手,他一定没命活。
可良久过后,温濯只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轻声道:「晃神了。」
沈疏终于喘上来一口气,身子没站稳,一把扶住了床沿。
吓人!
*
酉时三刻,客栈的伙计送了笔墨过来,敲开了沈疏的房门,里头出来迎人的却是温濯。
伙计挠了挠头,仰头看了一眼门前的牌子,确认自己没走错后疑惑地看向温濯。
温濯接过他手里的承盘,微笑道:「多谢。」
伙计点头哈腰关了门,一头雾水地说了句「住一块儿还买两间」,便匆匆下楼了。
温濯搁了承盘,看着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沈疏,没忍心叫醒他,只是轻着手脚坐到榻边。
他盯着沈疏耳上的那枚朱色耳璫看了良久,忽然叹息一句:「忘了也好。」
他拢袖抬手,想顺一缕沈疏的头发到耳后,可手还没触及,沈疏便猛然睁眼,一把攥住了温濯的腕子,凶狠地盯着他看。
瞧清楚是温濯后,沈疏敛起眼神,懒懒地松开手,重新把脸埋进被褥间。
他闷声抱怨:「道长,吓死人了。」
「吓人?」温濯意味深长地看着沈疏,「你很怕我?」
沈疏抬起一只眼看他半晌。
「很怕。」
「为什么?」
「因为我很弱,道长,」沈疏低声说,「如果有一天我能变得和你一样厉害,我就不会怕了。」
温濯沉默了会儿,反问道:「你觉得我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