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翼慢悠悠接了一句:「好像脑子,也不太好使了。」
叔父面露不悦,晚辈不得随意插话。
成安侯却不介意,他看着我们,好像欣赏几件精美的瓷娃娃。
他仿佛有些释怀,缓和语气。
「少全,这些女孩子们,都养得很好。我知道你的难处,也不勉为其难。只是,该是你的责任,你们不能推卸。」
叔父没有接话,只是一直说,侯爷幸苦了。
我有些生气,成安侯凭什么来指摘叔父;这间院落也闷得窒息,仿佛把我们都兜笼在一张网里。朱翼内心不安,她把头靠着叔父肩上,轻轻哼着小调。月落时分,阿志亲自送来饭菜,菜品非常清淡,一条肉丝也看不到,
陛下着了凉,不和我们一起用膳了。她很抱歉,也许饭食不合口味。
叔父询问陛下的身体情况。
阿志说:「已经把过脉,只是受凉腹泻。公子放心。」
我想应该是中暑了;叔父则立起身,要过去探望。
阿志拦住他,陛下已经睡了。
叔父不相信,接着冷淡问道:「那成安侯呢?」
阿志微笑道:「真的睡下了。喝了清粥就睡了,难得睡得那样沉。奴家没有看到成安侯。」
我想问问白天的事,是否和我猜想的一样。未开口,叔父就说:「小冰,谨言慎行。」阿志走了,他再次提醒我们几个,身处陌生之地,更要谨言慎行。
可是朱翼依然开口:「阿爹,我们此行为何?」她站在叔父面前,地上的阴影拉得老长,阴影里有诘难也有怨
怼。
他们平时父慈女孝,从来未在我面前争执过。朱翼常说,世上最爱最在乎的,就是爹爹。可是,她对最爱最在乎的人,也有不可明说的怨怼。
「陛下与我许久未见,他亲自南下,我们全家当然要迎接。」叔父看着女儿,「小月,你不相信我么?」
朱翼抬起下巴,「我怎么相信。爹爹为了家族荣誉,会把最心爱的人送走。」
滚烫的茶杯烫了我一下;青川不明白为何他们父女俩突然争执起来,莫名其妙看着我们几个。
可是叔父没有生气,他依然觉得我们都是小孩。他把茶杯盖上,盖得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