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衍从善如流地上了榻,只是将顾么么揽入怀中后,他垂眸看见她欲言又止「眼巴巴盯着他看却又生生忍住不问」的模
样便不舍得闭眼了,不由笑问:「娘子可是好奇大军如何攻下荣古?」
姜幼安凤眸轻眨,颔首,但她知晓若认真谈起此事,那恐怕谈到天亮都谈不完。
她不想萧伍这么累,索性先他一步阖上眼皮:「好奇,可我还是好困,夫君明日再告诉我也不迟。」
萧无衍不知想到什么,闻言竟并未坚持,而是贴在顾么么耳边轻轻吻了吻,低声道:「好,娘子睡吧。」
明日,另一个「好消息」应当也会送到家里,双喜临门,娘子或许会更开心……
思及此,他低头又亲了亲顾么么娇艳欲滴的唇,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次日,姜幼安竟一觉睡到巳时才醒。此时萧无衍早已起身,并让萧陆备了笔墨在前院书房作画,待萧陆来前院将「长嫂醒了」的消息递给他,他的画也恰好进入尾声。
雪仍绵绵密密地在下。
甘州多雪连绵不绝,姜幼安在北地盘桓两年有馀,对这副景象并不陌生。
用罢早膳,得知萧伍今日没有去军营而是在前院作画,她便让三娘往前院递了趟信儿,让他先回后院一趟,她要给他换药。
廊檐下的积雪早被清扫干净,可腹中胎儿已快九个月,这样紧要的关头,即便姜幼安从小就皮实也知道要小心行事。
萧无衍这会儿正在前院书房等画上的墨迹干透,外头陡然传来萧陆和顾三娘说话的声音,他听明其意,不由俯身仔细观察起墨迹,见只剩尾处的墨未干,便拿起本书轻轻扇了起来。
叫他回去换药只是娘子随口找的一个理由。
萧无衍心下清楚,娘子这是想听昨日那场攻城之战了,让他快些回去从头至尾的一一上禀呢。
没一会儿,外头传来萧陆的敲门声:「兄长——」
后头的话不等萧陆说出口,萧无衍便扬声道:「知道了。」
萧陆闻声瞬间住口,继而转过身朝顾三娘笑道:「兄长马上便回。」
顾三娘见状脸上便也堆起笑,略一福礼,转身回了后院。
与此同时,萧无衍从书房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卷起一半的画。
萧陆见状凑上前来,瞧见另外半幅墨迹半干被侯爷捧在手上的画,双眼瞬间发亮:「喉……兄长,您这是将此次镇远军攻荣古之役画了出来给长嫂看?」
萧无衍微微点头,没计较他险些说漏嘴的字眼,轻笑道:「不止,等娘子看完这副画,我便将它裁成画册留给快要出生的孩子。」
留给小世子?萧陆一听更激动了,立马道:「兄长,我想出门去城中挑几副书封。」
府中纸砚笔墨都是不缺的,书房里也剩着几张当初侯夫人给守备营兄弟们做草药图册时用的黄绵纸,可萧陆觉得普通的黄绵纸配不上侯爷的画作,也配不上做未来小世子的第一本画册书封。
不过更重要的是……他也想在侯爷给小世子准备的第一份礼物上出一份力。
萧无衍当然看得出萧陆心中所想,闻言轻摇了摇头,笑着放他出门:「去吧,早些回来,别耽搁了用午膳。」
萧陆笑嘻嘻的应是,一路跑着去了马厩牵马。
萧无衍则大步走去后院。
姜幼安早就等得望眼欲穿,见人一来,立刻就让锦月和三娘回厢房歇晌了。
两人走后,萧无衍心领神会,甫一穿过屏风便将背在身后的画卷献宝似地拿了出来,看着顾么么道:「娘子叫我回来可是想知晓大军如何攻下荣古?」
这会儿房中连药箱都没备,见他识破,姜幼安索性坦诚弯眸笑了笑:「知我者,夫君也。」
说罢,她看向萧伍手中卷成一圈的画问:「这就是夫君今早在书房作的画?」
萧无衍点点头头,走到坐塌前将手中画卷放在横在两人之间的矮几上,继而推到顾么么身边,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声:「正是,不知可否请顾东家掌一掌眼?」
「咳——」
姜幼安轻咳一声,配合地挺直腰身,拿起矮几上的画卷倨傲道:「本姑娘是药堂的东家,又不是画坊的东家,萧公子请我赏画恐怕是请错了人……」
话说到后面,声音却莫名越来越低。
萧无衍好整以暇地看着顾么么,见她的视线已然被画卷吸引,黑眸不禁弯起。
穆图早就因柔然王不肯救穆克而与其生下嫌隙,柔然王死后,他的两个儿子为争王位曾先后拉拢穆图,柔然王城的百姓皆知穆图最在乎弟弟,两个王子也不例外,纷纷许诺只要穆图助其登上王位,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向大燕赎回他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