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小河道:「你既有把握确信你赢,何必纠结这个?你若拿了我怀中银票,这一辈子都不用操心了。」
深夜之中,萧小河的面容模糊不定,她难以辨别对方到底是何等心思,但是远处师妹师弟们的身影对她来说却十分清晰。
如果有了萧小河怀中的那笔钱,他们就再也不用流离失所,过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日子。
而且在李寻梅看来,自己的胜算极大。
「好,我答应你。」李寻梅爽快道,「那我随你一同进城。」
「你是怕我跑了吧。」萧小河笑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不想带太多人,你去把他们安顿好。」
「嗯。」李寻梅利落地从地上一跃而起,走了两步又回首道,「我想提前取一张银票。」
听着李寻梅势在必得的语气,萧小河不悦道:「好像我定会输一样。」
「不知要跟你去几日,我要确保他们不会饿死。」李寻梅道。
萧小河从怀中抽出一张,丢到了李寻梅手中:「我赢了可要还我。」
「你们这些做官的,无论大小,真是一毛不拔。」李寻梅忿忿道。
「这叫勤俭持家。」萧小河反驳着,李寻梅不想同萧小河斗嘴,接过银票就快步向树后几人走去,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又跑了回来。
「走吧。」李寻梅做事向不拖泥带水,决定同萧小河回城后,比萧小河还要积极,「你可是掌握了什么证据,可有计划?」
「证据和计划当然是有。」萧小河笑着说道。
李寻梅道:「何等计划?」
「计划就是你我先进城,待我与接应之人碰面后,我便去衙门击鼓奏怨。」
「然后呢?」
「没了啊。」萧小河亲眼见证李寻梅从面无表情到一脸愕然。
李寻梅瞪大眼睛道:「与你接应之人可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萧小河如实道:「非也,是本官部下二人。」
「你的部下岂不是比你官还小,你们三人去寻任缵祖,那便是以卵击石。」李寻梅为自己有一瞬间相信萧小河而感到后悔,「依我看,这仇你也莫去寻了,直接把银票给我,还能省下你一条命来。」
「莫要小瞧人了。」萧小河眯着眼看着天边,天色已比方才清明不少,瞧着又是一日好天气。
远远地瞧见恢弘城门,李寻梅与萧小河都放慢了脚步,于李寻梅而言,这是她既爱又恨之处,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已容不下自己的故土,一时心绪不稳。
萧小河也停在了城门之下,这座城,乃至大半蕲州,都在任缵祖的掌控之中,这个令蕲州百姓闻风丧胆之名,激起了萧小河莫大兴趣。
「任大人,我来会会你。」萧小河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笑道。
*
「就是这处?」
萧小河站在一壮阔建筑之前,此楼高数米,在众商铺之
间格外显眼,楼分上下双层,楼阁台榭奇伟堂皇,高高的楼台上飘着大红色的帷幔,在殿正中位置,写着任氏武楼四个大字,无知者必会觉得此处乃桂殿兰宫,如何也猜不出只是一区区武楼。
「之前这里是娘的武馆。」李寻梅满是恨意地望着来客络绎不绝的任氏武楼,「如今被他糟蹋成了这样。」
「我这一路走来,此乃最壮阔之店面。」萧小河盯着来往武楼中的人,发现多半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也有刚刚开蒙五六岁之稚子,如她们二人这般成年之人却是很少瞧见。
「而且依你所言,这武楼是绣花枕头,为何还如此之人送学?」萧小河道。
李寻梅嫌恶的与萧小河站在门口,不肯往里走半步。
「来的都是些达官贵人的公子,他们在府中都有自己的武学师傅,送到武楼来不过是为了巴结任缵祖,哪里是来真心学武的……」
李寻梅说到一半,她的目光忽死死盯着前头,只见从武馆里走出数人,一行人对武馆指指点点,似乎十分满意自得。
外侧人身穿官服簇拥这最中间的二人,其中一人,长袍加身,松形鹤骨,李寻梅从未见过,而另一人,却是她这辈子也忘不了的。
难怪她感到周围藏匿着许多波涛汹涌的暗流激荡,估计是任缵祖埋藏在暗处的数十名暗卫无疑了。
「是任缵祖。」李寻梅想低声同萧小河讲,谁料刚才还在自己旁边的人却已不见人影,她左右摆头张望了一番,才发现萧小河不知何时躲在了树后,正鬼鬼祟祟地示意自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