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斩杀朝廷之兵二十馀人,萧监林反心,昭然若揭!」马堃颤抖着手将文书封上,赵延忙去接过,捧至皇帝手前。
皇帝阴沉着脸,翻了两下,一切与马堃所说并无区别。
「陛下!萧监林断不可有这等胆子,带万馀人就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贤王道,「必是与萧小河串通,二人商量里应外合,想覆我许家王朝!」
马堃点头不断:「微臣也如此认为,南海诸崖,地僻人稀,皆是坎坷山崖,地势极为复杂,选在此地,怕是有意前置我军注意,让萧子客能径直入京!」
「定是蕲州一事令萧家父子狗急跳墙,方才丞相大人还说本王有着私心,如今看,也不知有私心的是何人了!」贤王有意无意地看了卫少焉一眼。
卫少焉亦是满目诧然,未料到会发生此等变故,他沉默着,未理会贤王挑衅。
祁连道:「可如今边关尚未有消息传至。。。。。。」
「祁大人!」马堃焦急道,「边关不仅有萧子客,还有狄将军等人,狄将军满门忠烈,断不会追随萧子客做此等悖逆之事,萧子客许是被狄将军等人拖住脚步,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再者,等到消息传至,怕是已经晚了!」
「臣等恳切陛下,为我大楚江山思虑,一路派人追剿萧监林一派,另速派使臣传旨,免去萧子客一切军务,即刻押送回京!」贤王满心惓惓,一恸几绝几绝地哀求着。
马堃见状也跪在贤王身侧,磕头请旨。
马堃所言有几分道理,祁连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以萧小河之威望,边关数城不战而开并非天方夜谭,待真有消息传回京城,已是无力回天。
但是——
另一方面,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祁连有些恍惚,他想不明白为何要挑在此时起势,无论从何种方面看,攻占暮河之后的时机要比如今合适得多。
见祁连与卫少焉还站在原地,皇帝哑着嗓子问道:「你们二人如何想的。」
「老臣觉得,其中必有误会。」卫少焉宁谧地站在原处,先前的惊诧也已不见,「方才王爷也道,时机如此巧妙,该是同蕲州一事有关。」
「蕲州知府任缵祖曾拜在老臣名下,虽以师徒相称,实无师徒之缘,任缵祖其人颇含手段,袖里藏刀,非正义良善者,此事许与他有关。老臣希望陛下暂且莫要赶尽杀绝,将萧监林丶萧子客丶任缵祖三人对峙,方为上解。」
「就算有误会在其中,如今萧监林趁各路军队不备,大肆杀我大楚军民,已是酿成大错,若不处之,我大楚颜面何在,威严何在?」马堃又是重重向地上磕了三声。
「你如何看?」皇帝又看向祁连。
祁连一会儿觉得马堃所讲有理,一会儿又想卫少焉之说倒也有据,不免迟疑,皇帝摇摇头,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传朕旨意至燕州巡抚处,派驻燕之军尽数追缴萧监林一派,降者俘,反抗者斩立决,全军如此,包罗萧监林本人。」皇帝威严庄重的声音从大殿中回荡,不留半分情面。
「另致书蕲州丶衢州丶幽州三州巡抚,若察觉萧子客之军有异,当即阻拦镇压,若无异动,黜免萧子客一切军中职务,押送回京。」
「陛下圣明——」贤王与马堃齐齐叩首,赵延微不可见地轻叹一声,随后跪地同二人一齐明嗓声颂。
「陛下,那被萧监林留下的萧府女眷如何处置?」马堃起身,试探性地问着皇帝。
「既是反贼馀党,诛。」皇帝淡然道。
「陛下。。。。。。」贤王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他只是痛恨萧监林同萧天启二人,至于萧小河,他若真有反心,那是他咎由自取,而萧府其馀人,与贤王并无恩怨,他非狠心之人,不免于心不忍。
「等等。」皇帝又似想起来什么一般,转而问向马堃,「留在萧府的都是何人?」
「微臣已派人综计,留下者共计一百四十馀名,其中近百奴仆,剩下多为萧子客后院中人,还有萧家小姐,少数萧天启妾室。」马堃道,「据府中人所言,萧家父子只携了少数宠姬离去,连萧天启之女都未曾带上。」
「真是畜牲不如!」贤王低声骂着,萧监林与萧天启不可能不知晓此时将人留在京城会代表什么,竟宁愿带上宠妾都不带自己亲生骨肉,幸好妙安与他家和离,如此行同狗彘之户,不嫁也罢!
「先莫要诛杀,监禁府中,派人严加看守,连只苍蝇也不许放出!」皇帝改变主意道。
「。。。。。。是。」马堃点头应下,在他看来,严加看守还不如直接灭门,前者还要多牵扯出不少精力,也不知皇帝再顾虑何事。
「你们四人听好,方才一切命令都要在暗中进行,不可泄露出半个字去,押解萧子客进京,也用蕲州一事为由,断不可在他人面前提起此事,更不可流传到军中丶坊间。」
皇帝最后一道号令发出,四人异口同声跪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