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说萧小河完全不在意许晋辰的病也是有失偏颇的,至少占了零点五分,只是萧小河并不打算说出,这对许晋辰来说怕又是个打击。
「怎会伤了感情,你能来我已十分感激了。」
「殿下先莫要动,脸色似乎落了花。」萧小河突然盯着许晋辰的脸,随后慢慢凑了上来,许晋辰只觉心跳的厉害,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自从得知小河是女子后,许晋辰就常有这般异样之感,令他十分苦恼。
萧小河瞄准时机,正要将扇子夺回,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干咳,她抬头望去,发现了站在门口,满脸怒容盯着二人的明黄身影。
第158章「你们在做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冷冽的目光投向了萧小河,还未等萧小河有所反应,身旁的许晋辰已起身行礼,「罪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皇帝看了一眼苍白着脸的许晋辰,语气稍稍缓和了几分:「起来罢。」
萧小河笑着起身,也不行礼,只是无辜道:「我身为殿下侧妃,与殿下玩笑两句罢了,陛下怎还生了气。」
见皇帝面色更加阴沉,许晋辰忙解释道:「罪臣同萧将军未有半分逾矩之事,侧妃之名不过口口相传的打趣,不得当真。」
「最好是如此。」皇帝拂袖,走进了屋,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主位,「无论是你还是安玉,朕可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同萧小河有甚么瓜葛。」
「同我有瓜葛怎么了,陛下怎那般嫌弃语气。」萧小河不满道,「总比您那节节败退,还深陷官司的陈大人好。」
「再存心与朕作对,朕让你一辈子开不了口。」皇帝冷冷地扫过萧小河,眼前的萧小河与三月前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萧小河说是两模两样也不为过,亏他那时还动了恻隐之心,如今不到几日,就将真面目露了出来!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皇帝怒道,「莫要忘了你那好爹和好弟弟头上顶着的是何罪!」
许晋辰抿唇不语,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皇帝,他不免惊觉于对方的衰老,更是震撼于在他心中目中高大威猛的皇帝,如今的肩膀已微微塌陷,远不如他高了。
「陛下莫要动怒,陛下留罪臣一命,还容罪臣照顾殿下,已是格外开恩,因为有罪之人伤了陛下的身子,那才是天大的不值。」萧小河假模假样地关心道,「陈大人远赴蕲州,陛下的灵药怕是断了,陛下头疼梦魇的毛病可犯了?」
皇帝一怔,近些日子一心为战事发仇,他隐隐将这些忘却,被萧小河一提醒,他已近两个月未服灵药,头疼梦魇之症竟也少犯。
萧小河看出皇帝所想,不明不白道:「陛下一切
安好罪臣就放心了,不过陈大人这药倒也真是奇怪,陛下发病时用就会好,陛下不用也不发病了。」
萧小河话至如此,皇帝不可能听不出言外之意,果真皇帝面色一凛,混沌的瞳孔左右飘忽。
这副表情萧小河十分熟悉,那日她求自保向皇帝吐露身世秘事时,皇帝也是如此神情。
当然,在此表情上又增添了十分错愕。
「萧监林,好大的胆子!」那日皇帝的怒呵之声响彻整个大殿,萧小河倒是安慰着,「陛下莫要生气,总归萧监林如今在天牢里关着等着问斩。」
「闭嘴!你还有脸同朕说这话!」皇帝更是气极,「你与他又有何区别!」
萧小河大吃一惊道:「区别大着,萧监林可是的的确确谋反着,罪臣是的的确确被冤枉着,怎能说没有区别。」
「罪臣一届女身,就算真有反心也做不得皇帝,陛下还有何顾虑呢?不如留罪臣及家眷一命,又能免使军心混乱,又能搏一美名。」萧小河道,「况且如今先太子病危,我若死了,他怕是也要同我去了。」
「大胆!」皇帝横眉怒极,用力拍向桌子,桌子发出沉重的闷哼之声,可怜无比。
萧小河无奈低头,待皇帝平静下来。
此刻的寂静对萧小河来说本该格外磨人,她却丝毫不急,甚至觉得有些发闷,她回身一瞧,发现身后的李寻梅不似往日般沉静平和,而是双手微微颤动,头死死低着,显然是惧怕帝王之怒。
萧小河不禁失笑。
「这话旁人说朕信,你萧子客说,朕一个字都不信。」皇帝话锋一转,「不过朕的确可以留你一命——」
「只要晋辰的病能好,朕就放你们一条生路,晋辰若是因为你没挺过这一遭,朕不管你是否无辜,绝不轻饶!」
「是!」萧小河高高兴兴地起身,将发冠摘下,乌黑的长发垂到了肩下,「那罪臣这就去照顾殿下。」
「等等——」皇帝来回扫了萧小河几眼,右眼皮一蹦一蹦,压根就停不下来,旁边的赵延也面如菜花,见多识广赵公公今日也遭受了人生最大的冲击,变得木讷呆滞起来。
皇帝叫了第二声时,赵延才反应过来:「奴才在!」
「给她备下些女子衣服和面纱,莫要让人发现了。」
并非皇帝有意替萧小河着想,只是一旦这个惊天秘密泄露,怕又回引起什么风波,如今正是特殊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