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脏脏的小脸上露着一嘴白牙,双手捧着十多两银子走上前来。
葛老六颠颠地走过来:“嘿嘿,南溪这娃儿可真是厉害啊,哭的那叫一个地道!”
卖身葬爷!这就是他和南溪今天上演的戏码。
两人还特意挑城里最大的商业区去哭,效果简直拉满!
如果有人施舍,就疯狂磕头感谢!
要是有人真想买,就一口咬定钱太少,给再多的钱也是少!
妙法呆立在原地。
周围的人和事似乎都和他想象中不一样,和江秋白说的也不一样。
哪有这样的乞丐啊?
就他们现在拿出来的这些钱,几乎能抵得上整个出云寺一天的收入了。
这是乞丐应该有的收入?
而且这些人怎么对着江秋白一口一个老爷,还叫的那么亲?
经历过侠客小故事的精神污染,他早在心里对江秋白有了定性。
这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十足的小人!
这种人太过可怕,简直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人的范畴!
妙法紧了紧袖口,手心里已经被攥出了细汗。
可如今已入狼窝,他只能无力地站在一旁,希望江秋白还能尚存一丝人性。
“不错嗷!今天咱们总共收入了六十七两银子,其中表现最好的葛老六和南溪,大家都要向他俩学习!”
江秋白拿着笔纸走到妙法跟前:“辛苦大师给记个账!”
“我要回寺!”
直到现在,妙法都不知道江秋白到底对自己打的是什么算盘。
眼前这些破衣烂衫的人,也全然没有一点乞丐该有的卑贱,反倒……反倒像是外出抢劫后聚在山寨里分赃的土匪!
江秋白不知道,短短时间里,他的形象在妙法眼里几经变换。
从最开始的跳梁小丑到凭空污人清白的畜生,再到说完拯救灾民难处之后的圣人,再到如今的土匪头子。
“你看你又急!”
江秋白拉着妙法坐在破蒲团上,还贴心地在老李头刚打的小木桌上放好了笔纸和一个盛墨的破碗。
“我这人可是极讲信用的,一开始就和他们说好的,要到的钱里三分之一归他们,剩下的要统一交给我采买粮食!”
江秋白转头朝众人说道:“现在采买粮食送回县里救命才是大事,所以今天只记账不分钱,等以后有钱了统一给大家分!”
很多人当然不愿意,银子只有攥在手里才是自己的,交出去的话,谁知道以后事儿会变成啥样啊。
可还没等说话,江秋白就主动走到他们身前,手掠过之后银钱全部消失,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句话。
“葛老六、江南溪得银钱十五两,每人该分二两五钱,挂账!”
“沈石头、王张氏得银钱十二两,每人该分二两,挂账……”
江秋白朝妙法翻了个白眼,催道:“你倒是记啊,还有你们啊,都去看着点他,千万别给记错了,这可都是大家的血汗钱!”
“大师,大师你快点记啊,葛老六就是我,快写!”
“还有我……王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