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两人到家时,他的衣衫也被淋湿了大半天。
一进院子,她便小声的惊呼道:“夫君,今晚我们没有被子盖了。”
李君屹这才瞧见满院子晾满了衣服和被褥:他方才出门着急,竟忘了要先把衣服和被褥收起来。
待入了屋子,又瞧见屋中四处漏雨,她先他一步将桌上的书收了起来,然后去了卧房中,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夫君,先去换一下衣服吧……”
李君屹接过衣服,瞧她身上还是湿漉漉的:“你怎的没换?”
她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我的衣服今日都洗了,柜子里只有你的衣服了……”
他将衣服塞回给她:“那便先穿我的,我再去换另一身。”
一房两卧,李君屹住的那件卧房稍大些,也在漏雨。
他换好衣服出来,不多时,便见她也从另一件卧房出来,身上穿的是对她来说过于肥大的他的衣服。
她被他瞧得有些局促羞涩,低头说道:“我去灶房中拿些碗和盆来,将雨水接住,再熬些姜汤,夫君喝了暖暖身子……”
“我去拿,你先将头发擦干。”他将毛巾递给她,转身出了屋子。
白日里倒还好说,到了晚上,沈清月那房中那处漏雨的地方刚好对着木头做的小床,已然无法睡人,他便叫她来自己房中凑合一晚。
两人没有被子盖,连褥子也没有,柜子里只剩了一件披风,他自然给了沈清月。
他倚靠床的这边,在摇曳的烛光里看书,沈清月抱膝坐在床的那边,整个身子都缩进披风里,在滴答滴答的漏雨声中,忽然开口问他:“夫君,你冷不冷?”
“还好。”
他自是冷的,只是性格使然,不想说出口罢了。
然后她像一只小蚕蛹一
样,一涌一涌地移了过来,在挨到他的身旁时,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手腕。
自然摸到一片冰凉。
她张开披风,从一侧抱住了他,红着脸问他:“夫君,这样有没有暖和一点?”
软软热热的身子带着几分清香沁了过来,他心中一悸,随即擂鼓一般跳动起来……
“醒醒,醒醒……”有人粗暴地推搡着他,想将他从这梦中摇醒。
然而梦中的柔软温热却叫李君屹不愿意睁开眼睛。
“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真是中看不中用,身子骨一点也不经折腾……”
“他到底是太尉府的人,要不找个郎中给他看看?”
“找什么郎中?拿碗姜汤给他灌下去,不死就成……”
诏狱中有百般折磨人的手段,既能叫外人瞧不出伤口来,又能叫受刑之人生不如死,偏还能好好的活下来。
李君屹总在被折磨得意识模糊之际梦到沈清月,醒来时虽然会忘掉许多,但梦中的感觉还是镌刻在了心里。
如此,倒也不觉得诏狱的日子太难熬了。
他是在诏狱中待了快一个月后才被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