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楠看看屋里守着湛青的尹徵,再看看走廊外头状似腻腻歪歪的他弟弟以及霖少,有点懵。
忽然觉得,自己站这里好像十分多余……
湛青昏睡未醒,身体有些脱水,医生给他挂水补液,之后看见他下身被打孔穿钉,本要再确认一下伤处,看看是否需要进步一消毒上药,却被尹徵制止。
他摇头对医生说“不用”,然后便让对方暂且回去。
湛青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一觉睡到深夜,根本不知自己在刑堂挂水打针,更不知自己是何时被挪床送回到尹徵住处的。
夜里发烧,医生又被一通电话叫醒起来工作,打针开药,好一顿忙活。
湛青烧得度数不低,但他自己除了疼也感觉不出更多的难受来。趴着不能动虽然辛苦,但他挨鞭子的次数多了,保持这个姿势睡觉好像也没那么困难,早就习惯了。
不习惯的却是那些现实中的疼痛一起入了梦境。
湛青浑浑噩噩,脸烧得通红。
梦外的现实中,尹徵让医生回去,自己沉默取下了冰袋,换上了更温和点的降温贴,擦拭手臂小腿,给湛青做物理降温的工作。
伤口处理得很好,也跟医生确认过并无大碍之后,夜里的房间安安静静,开着一盏壁灯,只听得见湛青发热的急促喘息。
对于作息还算比较规律的人而言,这早已过了正常休息的时间。
但床上趴着个高烧未退的,尹徵觉得困意全无。
他卷起衬衫袖口,习惯性的把手插进裤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
火光亮起,他却动作顿了顿,没有点烟。
低头看看湛青,确定对方睡得还算安静,便转身走出房间。
推开大门,站在廊下,面对空寂的庭院,才又重新打火,点燃。
靠在檐下的回廊上,对着浑厚的夜色,慢慢抽烟。
没想到这么晚的时间,竟还有人从西跨院那边慢悠悠的晃过来。
“这么晚,过来干什么?”
这个时间,这个节奏,从这个方位走过来。只会是住在西跨院的熬夜猝死党、他的小弟弟宁可。
“哦,我……也没什么事儿。就过来看看你。”宁可晃悠着走过去,站在尹徵旁边,好像也真的没什么事儿,他大半夜的跑过来,似乎就只为想在哥哥身边这么站一会儿。
他二哥沉默的抽烟,而他双手撑着廊下的扶栏,难得的没有开启话痨模式烦他,就陪着。
尹徵:“回去睡吧,凌晨三点,再不睡天都亮了。”
“我想陪陪你。”宁可说,“小鹰哥伤那么重,我猜你今晚肯定心疼得睡不着觉。”
“是吗……”
尹徵熄了烟,单手撑着栏杆,语气冷淡如故,却问了宁可一个挺可笑的问题,“心疼是什么样的感觉?”
宁可说:“就你现在这样的呗。”
深更半夜不睡觉,一个人出来抽烟。
尹徵没说话,宁可又说:“不是吗?”
尹徵摇头沉默,片刻之后又开口:
“你说是,那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