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兴名字,廖胜名字,江叔名字甚至倪家父子名字都在其中。她不敢继续细看,快速装回纸袋内塞进背包。
另一袋也是账本,纸张崭新,标记时间是近两年。她翻开才发现,是何靖自己私下的走账,数额大得让蒋慈背后发凉。
交易内容足以让他吃足十世牢饭,连耶稣都不愿替他受过。
蒋慈犹豫几秒,决定把这本账本带走。
这大半个月的日子生不如死。她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啜泣到天明,无人来怜悯。变卖了蒋兴所有物业,才换来片刻安宁。这一切都是何靖造成的,是他背信弃义,对她食言,把她推进这个万丈深渊。
蒋慈指尖微颤,一边把账本放进包内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只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最后一袋文件被打开。封面字眼让她微怔,轻轻翻开内页,每一个字都逐寸逐分瓦解着她因痛苦而垒高的心墙。
他立了遗嘱,继承人是她。
他把所有资产打包,为她设立了信托基金。
落款日期是上个礼拜。
他在发什么神经。蒋慈心中痛骂,指腹用力,薄薄白纸泛起一圈明显皱褶。她不想再看,直接把文件塞回袋内,绑好后锁回保险柜。
强忍一晚的泪意终于决堤。
蒋慈颓然蹲下,捂紧嘴无声痛哭。
你是内疚还是补偿,是惺惺作态还是万分后悔?既然能对我至亲的人痛下杀手,又何必多此一举,证明自己所谓的真心真意。
如果是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我和你爸,你选谁?
我没杀你爸,你为什么不信我!
阿慈,好爱你,好想你。
何靖,你真的太狠心了。连这一刻都逼我在恨你的边缘忆起相爱,内心苦苦挣扎。
眼泪落在柔软的羊毛混织地毯,轻轻坠入,沉沉晕开。回忆带来的痛楚新鲜得如同场景再现,蒋慈失去抵抗,溃不成军。
那一发没有开出的子弹,永久嵌入她的心脏。
阿嫂?
突如其来的女声把蒋慈唤醒。
她惊得浑身一颤,抬起泪眼,望向站在门边满脸疑惑的金宝。幸好是金宝,蒋慈快速抹掉脸上泪水,站起身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阿嫂,你怎么来了?金宝问得小心翼翼。她走上楼的时候发现何靖书房大门敞开灯亮如昼,以为他们今晚的应酬提前结束。
殊不知走进后只见蹲在柜前的一抹黑影,细看之下才发现是蒋慈。
她居然在哭。
我蒋慈压下哭腔里的鼻音,我回来拿自己的东西,拿完我就走了。
阿嫂金宝觉得不太对劲,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蒋慈直接拒绝,不要再叫我做阿嫂,我和何靖毫无瓜葛。
蒋慈背起背包,迈步准备走出书房,却被金宝无声拦住。
阿蒋小姐,你是拿了什么?
怎么,轮到你来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