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叹息,见到我,喊我:“阿励啊,来,给你阿爸上柱香。”
我妈绊开香,对我下令:“回屋去。”
又同我姨妈讲:“开学就升高三了,让他专心念书。”
这一刻,她的坚强又回来。
没了老公指望的女人,将后半生押在望子成龙上。
女人何其懂得女人,姨妈拍拍我妈的手,将香插上,又烧纸钱:“阿侠啊,你儿子就要高考啦。你保佑他,来年考个好学校!”
呼啦……
风把烧成灰的纸蝶吹起,燎过脸颊,灼痛了眼……
滴滴!
车在路上向着机场飞驰。
我无法接受方耀没有一句交代的离开。SORRY?为什么道歉?如果真的有诚意,何必不当面说。
“方耀!”我疯了一样拨打他的手机,“接电话呀!”
完全没有留意到,车速已被我提上120迈。
街上的落叶被车轮撵得翻涌,扑簌飞来,源源不断,好像满目黄纸白钱。
啊!
我下意识遮住眼睛。
方向盘猛地打弯,天旋地转的刹车,鸣笛。
砰,安全气囊弹出。
之后我便不省人事。
这次事故上了本市新闻,因我入院,公司同事联系了我家人。
我妈接到电话,只问了一句:“人死了没?”
得知我无大碍,又说:“麻烦你们了。前几天夜里大风,我膝盖又痛,就不过来了。”
最后还是朱美美来看我。
28寸的大旅行箱塞得满满当当,拖着她从另一个城市旅游带回的战利品,下了飞机,风风火火赶到我的住处。
朱美美检查一尊出厂瓷器般摆布我的脸:“好大条疤啊,在脸上会不会毁容的?”
“没事,伤在头皮,用头发遮一下就好。”
她瞪我一眼:“死靓仔!你说了算吗?!你的脸啊,有我参股哒!”
我同她保证:“下次不会了。”
“下次?”朱美美叉腰,“还有下次?!你啊,命都有我一半!还敢胡来!”
她说得没错,从小到大,最见不得我受伤的人是她,每次阿爸动手教训人,都是她站出来替我挨打。如果没有她,我可能早被我爸打死了。
“很英勇哦,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你说得对,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大难不死,我比出家人醒悟得快,“阿姐,不会有下次了。”
朱美美努努嘴,没有拆穿我:“多久没好好吃饭,瘦成这个样子。”
她执意要为我做一顿饭,用她从他市带来的香肠。
“你看看呐,是不是好靓的?”
“姐,你要开档铺啊?”望着一拉杆箱肉肠,我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