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郁如来忍着断断续续的痛感说,“请帮我拨方医生的电话,我羊水破了。”
Marlene捏着手帕擦泪的手一顿,她神色慌张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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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待产室,方医生一边戴白手套一边和他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郁如来疼得颊边渗出细汗,勉强笑着,“我很期待见到我的小孩。”
锋利的手术刀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为冰冷可怖,郁如来盯着即将划开他身体的尖刃,轻声问:“我会死吗?”
方医生带着口罩的脸凑近他,声音里带着朋友的关怀,“当然不会,你还欠我们一家一顿饭呢。”
“是,我说过要请你们……”麻醉药开始发挥作用,郁如来意识模糊,昏昏欲睡。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那个英俊的青年出现了,站在那里,冷眼旁观地看着他被剖开、掏空、缝合。
“不许那样看我,”郁如来在心里说,“我这些苦有一半是为你受的。”
“怪谁,”那人在他梦中也不受他控制,轻蔑地笑他,“你自找的。”
郁如来被自己臆想中的爱人杀了一遍,钝痛充斥他全身上下,堪比凌迟。
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们整夜整夜地做爱,命也不够用似的在床上颠倒翻滚。
他使郁如来圆满。
一种痛苦的圆满。
郁如来感觉到有一滴温暖的泪流进他鬓角,很快变得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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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十四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在天光泛亮之际,飞机终于得以顺利作减速降落。
郁如来出了机场,找到正翘首以盼等待他的莫圆星。
“如来!”莫圆星笑着朝他奔来,“欢迎回家!”
莫圆星声线细柔,仍是少年人的嗓音。
郁如来回抱他,笑道:“好久不见。”
“哎呀,”莫圆星松开他,故意叹声气,“转眼你都当爸了,怎么没带小孩回来?”
郁如来轻摇头,“他还太小,我不放心。”
他给小孩取名为郁明天,明天是个非常健康的宝宝。
关于明天的事,郁如来说得含糊,莫圆星自然不会追问。
莫圆星领着人往外走,问他:“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还不确定,”郁如来说,“打算先去片场看看邵杰野。”
莫圆星脚步一顿,“我说呢,”他笑盈盈的,“是他死缠烂打求你回来的吧?”
邵杰野正在拍的电影《了了》,原着作者是郁如来。
郁如来的小说影视运出奇的好,久而久之,名声在业内竟也打响了,如今到了他写一本就有人拍一本的程度。
郁如来这两年深居简出,《了了》一经发布,版权很快就被买断。
说起来,邵杰野与郁如来也颇有渊源,大学时是校友,后来一直是不错的朋友。
邵杰野回国后从事导演这一行,处女作就拍出了一部好电影,票房高不说,还横扫当年所有奖项,可谓一炮成名,春风得意自不用说。
可惜后面拍的几部电影皆反响平平,挫掉了邵杰野不少锐气,这次的电影他显然极为重视,不然也不会频繁联系起郁如来。
“没,”郁如来否认,“不过他挺焦虑的。”
莫圆星发动车子,笑了笑说:“再焦虑也不耽误他睡女人。”
“你别太信他就是了,”莫圆星继续,“他天天跟些演员打交道,演技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