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恰在此时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唤道:“这位老人家,打搅了。”
老人回头,疑惑地看着他们问道:“两位这是……?”
夏瑾浅淡笑道:“某姓夏,这位是拙荆,昨日拙荆听闻某并未将老人家护送回家,着实忧心,今日一早便来寻你,瞧瞧你是否平安。”
唐老人不傻,虽面容憔悴、头发发白,眼睛却清明的很,像个四十开头的青年,沉着稳重。他瞧瞧穆映秋,又看看夏瑾,了然地笑了笑:“不止吧。”
穆映秋不喜欢兜圈子,见他猜到了,便不再打哑谜了:“老人家聪慧,其实我来,是想再问问关于长命锁的事情。”
“唤我唐伯便成,”老人家走到一边的阴影下,省的三个大傻子在那儿晒太阳,“夏夫人想知道甚?”
穆映秋站的位置不大好,晒到一半太阳。她虽然不介意,却也顺着夏瑾的力道挪到墙下,任由夏瑾站在了外头:“唐伯,我家相公曾说那长命锁是您侄子的,待被偷去后,便守在了这里。唐伯您是怎知那长命锁有问题的?”
唐伯摇摇头:“在下不知。上个月,在下去拜祭家人,发现长命锁被盗,原也以为是个贪财者盗墓。只是后来听闻知县的贵妾长病不起,看多少大夫都无用,在下这才怀疑。连那妾室身上戴了长命锁,在下还是从夫人您相公口中得知的。”
穆映秋目含质疑,如铁拷般紧紧锁在唐伯身上:“为何妾室一病,你就起了疑?”
唐伯并不介意她的眼神,苦笑问道:“夫人可信鬼神一徒?”
穆映秋怔住了,夏瑾垂了垂眼帘,从头到尾都不言语。
唐伯也不管他们信不信,未语先叹道:“实不相瞒,在下亦曾遭遇过未解之事。快二十年了……所有家人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连爱人也…但不知为何,在下时常觉得…她就在我身边,一直守着我。”
穆映秋有些听蒙了:“何意?这火……”
唐伯颔首:“那火乃在下的爱人所放。”
穆映秋:“你不恨她?”
唐伯释怀一笑:“她的孽,我来还,这样的话,下辈子…该轮到她来偿还我的爱了。”
穆映秋一时间失了言语,夏瑾却能清晰瞧见,时刻陪伴在老人身旁的黑影,又朝老人身上靠了靠,像是正在依偎。
唐伯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甚至都不知道黑影的存在。
值得吗?
夏瑾扭头望向了旁边,穆映秋并没有掩盖自己的震惊,或许眼底里…还有丝羡慕。能不羡慕吗?二十年了,有人感情淡绝,也有人…哪怕死也无法断情。
唐伯轻轻咳了两声,也打断了穆映秋二人的动容。唐伯笑了笑,干枯的手握着拐杖,力度恰恰好:“所以二人知道在下为何会在出事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吧?那长命锁乃是下葬之物,在下曾听闻横死的人会化为怨鬼来报复,说不准…那长命锁里正在害知县妾室的邪物,便是在下的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