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不待见自己的儿子,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对此,穆映秋只能无奈苦笑:“笑一笑,阿瑾,笑一笑嘛~”
夏瑾抬起头,对着她灿烂一笑,然后…果然把她怀里正在喝奶的婴儿当成空气。毕竟谁会喜欢一个还没出生就差点要了他娘子的命,出生后又抢了他娘子身的人。
哪怕这个人是他亲儿子。
为了不受寒,刚生产的妇人坐月子时是不可开窗不可沐浴的,臭的厉害。但夏瑾不喜欢自己爱人的身体被其他人瞧见,所以全程都是他自己在伺候她,包括擦身换衣喂食。
或许是伙食好,再加上婴儿已平安出生,穆映秋让他撤去了聚灵阵,没了全京都的灵力供应,她倒是开始长肉了。
十月初的时候,赵皇帝身体莫名开始虚弱,药石无医,但他本人似乎并不介意,该闹该玩的依旧是原来的样子,甚至去参加了穆映秋孩子的满月礼。一大早,白红豆就将新缝制好的新衣、鞋帽、布娃娃等慎重地送进了穆映秋的屋,然后又搬进来一个小盆,盆里放满了热水,还配上了葱、圆石头、金锁片和铜钱。
穆映秋靠在夏瑾身上,瞅着正在给婴儿洗澡的白红豆,不忍直视:“这是要把恩儿给煮了吗?”
夏瑾显然也是第一次经历婴儿的洗礼,偷偷回道:“我亦不知,不过水温不高,定然不会熟。”
把婴儿洗地白白净净后,白红豆为他穿上新衣,又取来温热的红鸡蛋在他额头上滚了三次,嘴里振振有词地说着祝福语,最后再把头顶上的胎毛剃了个干净,这才算完。
前头,众宾客早已到齐,赵皇帝把主座让给了白红豆,自己坐在旁边乐呵呵的,崇哥儿正在小声地安慰夏冬灵,因为他听见有人不怀好意地再三跟她说,穆映秋有了亲儿子后就不会再对她好了,夏冬灵有些伤心,不过这话他是不信的:“灵姐儿你想想,恩哥儿出生就差点要了穆夫人的命,夏先生可讨厌他了,对你却是好的。”
夏冬灵这么一想也对,于是开始同情起恩儿了。
旁边听着的赵皇帝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了:“说起来,灵姐儿芳龄几何?”
夏冬灵歪过头想了想:“似乎是…66年生。”
“哦,”赵皇帝瞥了无知无觉的崇哥儿一眼,“女十三,男十五,也就是说再过两年你就该嫁人了,可崇哥儿还没能娶妻呢~”
崇哥儿僵住了,眼睛瞪地大大的,似乎在控诉夏冬灵私自跑了般哀怨:“你这般早就要嫁人了吗!?”
夏冬灵无辜道:“没有,娘说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崇哥儿这才松了口气:“那你再等我一年。”
夏冬灵:“……啊?”
还没等夏冬灵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那头穆映秋已经抱着婴儿走出来了。她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打扮,不再像坐月子时的邋遢。或许是因为刚生产过的缘故,夏冬灵总觉得她这位干娘变了,变地更加柔和。
夏瑾:“孩子重,给岳母带吧?”
穆映秋嘴角一抽。
崇哥儿:“哪天夏先生把恩哥儿丢进水沟里我也不会吃惊。”
夏冬灵:“……我得看好弟弟。”
满月宴开办地很顺畅,穆映秋中途曾把赵皇帝带走,想着先把玉玺还给他,可他犹豫半响后又推了回去,让她先暂时保管。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玉玺在旁确实有好处,便答应了。
她没想到的是,这会是她最后一次瞧见这老顽童。
开宝九年(976年)十月十九日的夜晚,赵皇帝从睡梦中惊醒,恍惚间抬了抬手,只见掌心内的黄符早已烧成了灰烬。他轻轻长叹,随手将灰屑往床单上抹了抹:“来人!把四皇子给朕唤来!要快!”